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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弯弯,

像一条小船。

我乘船归去,

越过万水千山。

花香。夜暖。

故乡正是春天。

你睡着了么?

我在你梦中靠岸。

选自《梅》,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赏析】

春夜,深蓝的天空镶嵌着银钩似的一弯新月,勾起沙鸥浓郁的情愫。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人将柔婉的轻吟糅入皎洁的月光,织就了这一阙思乡奏鸣曲。

沙鸥仿佛是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所描述的那个连做梦也不忘归家的“扁舟子”。他入手擒题,诗一开始就让那“新月”变成了“一条小船”,自己也就成了春江花月夜下的“扁舟子”了!新月和小船,一在天,一入水,一个是永远也摸不到的别的星球,一个是举步就可以亲临其境的实体。诗人从异中见同,找出它们外型上是“弯弯”的这一共同特征,将两个距离遥远的物体结合在一起,取得了出其不意而又令人信服的艺术效果,这一个美妙的比喻成了诗人情感的闸门。“不知乘月几人归”,沙鸥却是幸福的,他终于有可能凭借想象踏上返回故乡的路了。

“新月弯弯/像一条小船”,它是虚拟的意象,既然可使读者接受,诗人便索性当真,以虚当实,“乘船”越过万水千山,那载舟的江水,该不是诗人心湖涌出的湿漉漉的乡恋吧!在一片空濛的月色里,空气中吹来阵阵花的幽香,春夜的温暖舔着人的肌肤,弯弯小船终于行完了它的归程,故乡到了!诗人从心底里呼唤着:故乡,故乡,“你睡着了么?/我在你梦中靠岸。”故乡在梦中,船在故乡的梦中靠岸,诗的结句情深意美,把读者带进了一片恍惚迷离而又令人心醉的天地之中……诗人借这月光、这新月折叠的小船,将绵绵不尽的游子之情,洒落在故乡的土地上,洒落在故乡的梦里了。

(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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