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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甘岭战役第17天(10月30日):战役进入第三阶段,强炮火加巧战术打出开门红

大反击前,军、师领导进行了普遍检查,尤其是军里,检查得更细了。像秦基伟军长就亲自检查。本来,我们的兵力和弹药都准备得那么充分,再加上西北那个角上的4号、5号、6号阵地19日反击以后一直在我们手里,597.9这个阵地完全可以在一天或一个晚上打下来的,但是秦基伟不让。秦军长说:“第一天晚上你只要把主阵地反击下来就行。把主阵地反击下来就算完成了任务,第二天再反击其他阵地。”597.9的主阵地有1号、3号、9号、10号,再加上0号,这五个就叫主阵地。

但前线的指挥员一开始并不太了解上级的这个意图。

上级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如果一下子都反击下来,敌军就可能不来了,你要打他就打不到了嘛。就像那个537.7北山,28日反击下来,敌军不再反扑了,结果我们连着守了三天。尽管那里不是主要阵地,但依照这个经验,敌人不来,也就消灭不了他的有生力量。因此我们采取反击他一部分,再留给他一部分,留着就是为了引诱他来。当时我们对这个想法并没有理解得很透彻。

军里还决定,反击597.9阵地使用25个连队,分作三个梯队。45师和29师为一、二梯队,担任反击恢复阵地,31师为三梯队负责坚守巩固阵地。

进入战役的第三阶段大反击之前,官兵情绪非常高昂。反击头两天晚上,在炮兵怎么使用的问题上,结合19日战斗的经验,又有了长足的发展。28日、29日炮兵进行了试射,537.7北山也打了炮,用以迷惑敌人。我们的准备那就充分多了。

上甘岭战役第17天(10月30日):战役进入第三阶段,强炮火加巧战术打出开门红

战役第三阶段反击597.9高地战斗经过示意图

上甘岭战役第17天(10月30日):战役进入第三阶段,强炮火加巧战术打出开门红

在炮火掩护下,志愿军对597.9高地实施反击(高亚雄摄)

30日12时至17时,首先是15分钟到20分钟的破坏射击,以榴弹炮第20团1个连前推,占领临时发射阵地,对敌人主峰地堡群进行直接瞄准射击,敌人的工事大部被摧毁。

22时,我山炮、野炮、榴弹炮48门,迫击炮30门行1次齐放,对597.9高地实施5分钟火力急袭。按以往来说,我们没那么多的炮弹,只能在炮火准备5分钟后开始反击,有的时候炮火就准备7分钟。这一天,炮兵把两三天反击的炮弹都用在一天了,首先来了个5分钟的炮火急袭。敌人也知道,按规律5分钟炮击一过,我们就会反击。但这次5分钟炮击一过,我们并没有立刻反击,在破坏性射击以后,接着就是炮火假延伸,步兵打枪,机关枪也响,信号弹也打——诱着敌人出来,想着法子叫敌人开始运动,做出我们要进攻的准备。敌人果真上当,以为我们要反击,乱哄哄地跑出来占领阵地,准备应对我们。结果,我们的炮火又突然返回来,对着原目标,打了个10分钟的火力急袭,一下子就把敌人打得够呛。同时,我们的24门“喀秋莎”火箭炮打出一次齐放,覆盖面积非常大,不仅打了敌人的阵地,连他的预备队都在射程之内足足地盖了一下,这就叫“砸着哭”。炮弹飞驰而来,剧烈爆炸、燃烧,敌人如果还像以往那样出来,炮弹在1米之外就把他烧着了。接着的炮火准备,重新又往主阵地上砸他的工事。敌人挨了打,还没完,我们的炮火又一个假延伸,步兵还不冲锋。前后的敌人又都出动了,这时只见我们的火箭炮对敌二梯队又打了个齐射,紧接着炮兵又是5分钟的炮击,之后步兵才开始伴着弹幕进攻。这一打,敌人招架不住,四处逃窜。这连续两次的炮火急袭,共发射山炮、野炮、榴弹炮9000发,火箭炮弹1200发,迫击炮弹万余发,直接砸在主阵地上,敌人的表面工事全部被摧毁,增援部队也被我们的炮火打得溃不成军。所以,经过这一番猛烈的炮火攻击再也没有发生19日的那种场面——没有黄继光那时要面对敌火力的障碍了。

22时25分,部队行动迅速,步兵突击分队与坚守坑道的分队互相配合,在强大炮火和迫击炮直接支援下,135团4个连、134团2个连、86团一部,分数路数波依次发起冲击,经过5小时激烈战斗,一举夺下主峰,当夜就恢复了597.9高地主阵地,然后转入坚守,并打退敌人多次反扑。

30日夜,86团3连作为主攻连也参与了战斗。他们迅速反击了1号、3号阵地,并配合134团7连攻占了7号阵地。

7号在哪儿呢?7号阵地就在主阵地的东南,在2号阵地的南面,离主阵地大概有150米,山头比较孤立,但有主阵地作依托也还可以。就这么一个点,这个部队打仗的劲头很高,劲上来了,只派了一个多排就顺利地攻到阵地上。这样,第一天晚上除了反击1号、3号、9号、10号阵地以外,还拿下了7号阵地。就在这一天86团3连立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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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勇士一举夺下主峰,恢复表面阵地

那时候我们的指挥所里有两个师长,45师崔建功师长和29师张显扬师长;两个政委,29师王新政委和我。但指挥仍是以45师为主。那个3连反击到1号阵地的时候,我就提出:“只要他打上去,并且守住24小时,就给他立功。”此时已经不像第一、第二阶段那会儿通信不畅通,这时候通过步话机,我们和前头通得很快,一晚上就跟他接通了。结果3连确实是首先打上去了,战士上去了,就先给他记功,3连的功就是这样给他记的。

这次大反击作战,参战炮兵共有山炮以上的火炮百余门,配合步兵全歼了韩第2师第31团2营全部、3营一部,打退了敌二梯队13次反扑,仅阵地上就毙伤敌人1500余人,俘虏敌人11人,摧毁敌人炮阵地1个。反击成功,炮兵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我们还记得,反击之前,在炮兵指挥所作战会议上,研究如何制止敌纵深集结和第二梯队增援,以保障反击作战顺利进行的问题时,火箭炮团长当时就判断,战斗打响后,敌二梯队可能将在拂晓时分到达并进攻出发地域。他提出,这时以短促火力覆盖敌人进攻出发地是杀伤敌有生力量的最有效时机。方案确定后,火箭炮团在次日拂晓就进入预定阵地,全团一次齐放,使敌人第二梯队的集结地变成一片火海,敌人再组织不起进攻,没有投入战斗,这样对保障我们的反击成功起了关键作用。

大反击的胜利,给了步兵极大鼓舞。敌人占领并经过10天加修的表面阵地,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还付出了1500余人生命的代价。在第二天召开的作战会议上,步兵第135团张信元团长见到军炮兵主任靳钟时,开口第一句话就说:“靳主任,你是炮兵主任,我团同敌人交战第一天,敌人的炮兵在我两个连队头上砸了30万发炮弹,我急得跳了起来。当时你如果能拿出昨天发射的一半炮弹支援我一下,美国兵就别想踏上我的阵地一步。”我们知道这位团长是一位英雄团长,在敌人面前是铁打的汉子,在他的战斗生涯中大概从来没有过这种怨气。我们都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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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师师长张显扬

133团坚守537.7北山高地,从21日开始不间断地反击,22日、23日、24日到28日连续反击,28日以后一直守到30日。133团打得灵活巧妙,动用少数兵力就牵制住了敌人,他们积极配合了597.9高地的反击,打得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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