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海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制作，来源：chineseposters.net

多年前，笔者收集了一张“有效期至1969年底止”的絮棉票。这张手心大小的票证，来自江苏省高邮。上面使用了1985年遭废除的“二简字”之一：“贰”字。引人注目的除了最高指示——“抓革命、促生产，要节约闹革命”外，还有红底白字的忠心，及其下方与左右环绕的三朵向日葵，最上方是醒目的大字：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江苏省高邮絮棉票，照片来源：笔者

以小小票证上的这句祝福毛主席的话开篇，透过《人民日报》的数据，本文将带您一窥历史上“毛主席万寿无疆”的始与终。

什么万岁，万寿无疆，没那回事

1963年10月31日，《人民日报》第六版刊登了《毛主席的“寿宴”》。该文由一位名叫刘连杭的人民大会堂工作人员所写。他在文中深情回忆了他与其他工作人员为毛主席祝寿的故事。

在文中他写道：“饭后，我们去向毛主席祝寿并请老人家同我们合影。他笑容满面地说：感谢你们大家。照个相可以，不要祝寿。做寿不好，做一次就少一岁，那不是越做就死得越快吗？还是不做寿多活几年好！”

“我们改口说，祝主席健康长寿。毛主席笑了，健康很重要，可以多活几年。什么万岁，万寿无疆，没那回事，你们不要听。人都是要死的，无非是七十三，八十四。如果人都不死，孔老夫子到现在还活着，不要说他坐车子周游列国，恐怕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毛主席以幽默的言语表达他对“万寿无疆”的不以为然。

1968年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海报，来源：chineseposters.net

最早出现的“毛主席万寿无疆”

尽管在1963年毛泽东表达了对“万寿无疆”的不以为然，但是在1964年9月26日《人民日报》第六版专栏出现了哈萨克族赞歌《毛主席万寿无疆》，为“毛主席万寿无疆”在《人民日报》最早出现的记录。

这首赞歌的歌词是：您使我们获得彻底解放，您使我们草原上人畜兴旺。您把我们带进幸福的大门，您把我们带到灿烂的路上。您的思想是我们光辉的太阳，您的语言给我们无穷的力量。我们用双手建设着富饶的草原，公社化的日子啊天天向上。荒芜的草原变成丰收的粮仓，星星再多啊也多不过公社的牛羊。哈萨克牧民唱不完欢乐的赞歌，毛主席啊，敬祝您万寿永无疆！

大起大落的“万寿无疆”？

自1964年《人民日报》首次出现“毛主席万寿无疆”后，1965年全年的《人民日报》仅有两则新闻出现这句话，分别是10月2日载“中央民族学院的各民族学生在天安门前边歌边舞《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以及10月25日“来信摘要”一栏载“新疆各族人民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

1964年至1977年“毛主席万寿无疆”在《人民日报》出现次数变化示意图。数据来源：《人民日报》，制图：笔者

此后，1966年至1968年见证了这一富有时代特色的祝福话语出现次数的快速增长，从1966年的136次增长到1968年最高峰时——全年在《人民日报》总计出现了236次。1969年“毛主席万寿无疆”出现的次数大减，此后更是多年维持在个位数字。

文革十周年的“绝响”

1976年5月16日，在“五一六通知”发布十周年之际，《人民日报》第六版专栏出现了“毛主席万寿无疆”最后的身影。在题为《红旗如火映征途》的文章中，作者成汉飚回忆道：

红旗漫天，云霞奔涌，朝阳升起，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我们欢呼，我们跳跃，我们的心象要蹦出胸膛。我们从心底里祝愿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几十个昼夜跋涉，几千里坎坷行程，就是为着接受毛主席的检阅，聆听毛主席的号令。

1976年5月16日《人民日报》第六版

3个多月后的9月9日，毛主席逝世，享年83岁。他迈过七十三，却没能迈过八十四。从此，“万寿无疆”化作“永垂不朽”。

图片来源《人民画报》1976年第11期封面

1977年，阅读《人民日报》的人们再也看不到“毛主席万寿无疆”这句话了，随着“伟大领袖”的离世，它完全消失不见了。

图片来源：MrOldMajor 《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演唱：Zhang Zhenfu

还看今朝

如今，“毛主席万寿无疆”早已成为一个带有特定时代印记的历史话语。但对于当年的很多人而言，那是热血澎湃的青春记忆，是人们对毛主席发自内心的祝福。然而，对于当下的很多年轻人而言，可能从未听闻过，但或许为长辈祝寿时，还会使用“万寿无疆”一词表达深深祝福之意。

然而，无论如何，正如毛主席在1963年说过的那句话：“什么万岁，万寿无疆，没那回事。”人人皆有一死，这是谁也躲不过去的。就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也有消亡的那一天。从这个角度而言，“请把自己当人待”，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这句章先生诒和多年前在公开场合讲的话，看似浅显易懂，然而，数古今中外风流人物，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因为，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话：请把别人当人待。因此，如何看待自己，作为一个人。又如何对待他人，真的把对方看作一个人，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参考资料：1963年至1977年《人民日报》，互联网公开资讯。文中图片、照片版权©️归原作者、笔者所有。本号仅以学术之目的使用。

来源：BDU历史系同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