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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祖辈是一个名门望族,有很多的田山和房屋。贺自珍的父亲叫贺焕文,是一个老实厚道的读书人。他在年轻时捐了个举人,当了安福县的县令。他的前妻欧阳氏,生一子叫贺敏萱。在欧阳氏去世后,贺焕文续娶了广东梅县女子温杜秀,她就是贺自珍的母亲。温杜秀长得很漂亮,读过《四书》、《五经》,是一个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贺焕文后因办事忠厚,被人排挤丢了县令职务。回到永新后,他在县衙里当了一个刑事师爷,专为打官司的人写状子。此时的贺家还是一个家产颇丰的地主。在贺自珍4岁那年,父亲因替人打场官司被牵连,进了大牢。家里为赎他出狱,几乎卖光了所有的财产,家道便从此中落了。为维持一家生计,贺焕文凑了点钱,在县城南门租了门面,开了一个茶馆,叫“海天春”,兼营饭菜,还有几间可供来往行人住宿的客房。全家人则住在茶馆的后面。

贺自珍同胞兄弟姊妹共有5人:哥哥叫贺敏学,贺自珍是老二;老三是贺怡,小名银圆;老四也是女孩,叫贺仙圆,最小的贺敏仁是个男孩。

贺焕文希望儿子贺敏学敏而好学,能成大器,不惜花重金聘请了一个老夫子在家教授他。哪承想这个宝贝儿子对“之乎者也”毫无兴趣,倒便宜了两个在门后偷听老夫子讲课的女儿贺自珍与贺怡。

1919年,贺自珍和妹妹贺怡该入学了,父母就把她俩送进了永新禾川镇秀水小学。1922年夏,贺自珍转入福音学校读书,她给自己取了一个学名,叫贺自珍,意思是要善自珍重。1926年春,贺自珍从福音学校毕业,受聘到秀水小学任国文教师。此时,她已经出落成为一位漂亮的大姑娘,中等而苗条的身材,白嫩的皮肤,秀气的瓜子脸,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她为人热情活泼,常常开怀大笑,可谓是容光焕发,楚楚动人,人称“永新一枝花”。

与妹妹不同的是,贺敏学因学文不成,就拜师学武,练就了一身功夫,且桀骜不驯。因为师父不让他坐在一条板凳上吃饭,惹得他怒火中烧,立时把饭碗给砸了。有一次,几个兵痞来到他家“海天春”茶馆闹事,贺敏学眼疾手快,拿起茶炉上烧得通红的火钳子就朝兵痞们的屁股上捅,直烫得那些兵痞抱头鼠窜。他在永新乐川中学读书时,还曾和同学袁文才一起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摸到一个土豪的家里,隔着被子把那个土豪痛打了一顿。

贺自珍不但模样长得俊俏,思想也与一般同龄姑娘不同。因为井冈山一带一直是起义农民、绿林好汉出没的地方,她从小就听了许多英雄好汉抱打不平、惩恶扬善、周济穷人的故事,也看了不少描写英雄事迹的书,最喜欢的是剑侠之类的小说,一入了神,常常是废寝忘食。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贺自珍很快就接受了新思想,如饥似渴地阅读新书新报,吸取新的知识,参加了县城学生组织的孙中山纪念会,又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贺家兄妹中最早的革命者。

有道是因祸得福。贺自珍的父母自家道败落以后思想反而日渐进步了。在他们的全力支持下,贺敏学、贺怡、贺敏仁、贺仙圆也都先后参加了革命活动。

1926年7月,大革命进入高潮,年龄未满18岁的贺自珍由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员。她与哥哥贺敏学和比她小两岁的妹妹贺怡参加了永新县第一次党员大会。永新县党组织开办了政治夜校,贺自珍和很多男女青年团员、共产党员都参加了夜校学习。北伐军打到湖南,国民党建立了永新县党部。贺自珍根据党组织的指示,也加入了国民党,以跨党分子身份参加了永新县党部的领导工作。她既是青年团县委副书记,又是国民党县党部妇女部长。

1927年4月,永新县成立了中国共产党临时县委,贺自珍、贺敏学和贺怡都被选为永新县委委员。人们称之为“永新三贺”。

不久,贺自珍被调到吉安县工作。有一天,一位同事跑到正在县党部办公的贺自珍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不好了,永新出事了,右派夺权了。”

“怎么回事?”

原来,贺敏学和永新的革命者在逮捕反革命分子时一些漏网分子逃跑了,这些反革命分子伙同一些土匪,偷偷摸进永新县城,缴了农民自卫队的武装,把贺敏学和正在开会的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投进了监狱。贺自珍的父母与贺怡则逃离了永新。

形势十分危急!贺自珍立时赶回永新和党组织联络。永新的共产党员势单力薄,靠自己的一点力量不可能救出贺敏学等人,他们想到了活动在井冈山一带的共产党员袁文才和他的拜把子兄弟王佐。他们认为袁文才既是贺敏学的同窗好友,又曾一起搞过学生运动,是一定会帮助解救贺敏学的,于是便派人去联络袁文才和王佐。贺自珍又让小妹贺仙圆把消息送到监内哥哥那里,让他们里应外合。

当奔走于永新各地的贺自珍返回到永新城时,暴动已经成功了,救出了贺敏学和其他被关押的党、团员,城头上飘起了鲜艳的红旗。

反革命分子不甘心失败,马上组织反扑。贺自珍与贺敏学率领一支赤卫队把守永新县城南门。这支几十人的队伍中仅有3支枪,其它武器都是梭镖。贺自珍身背步枪,肩挎子弹带,眼看敌人一个挨一个从云梯上爬上来,就下令反击,打退了敌人的第1次进攻。在敌人发动第3次进攻时,从没有打过仗的贺自珍情急之下扣动扳机,一连两枪竟打死了两个敌军指挥官。贺敏学指挥着自卫队员趁机杀出城门,大获全胜。

这一仗杀死敌人100余名,缴获100多支枪。从此以后,贺自珍两枪打死两个敌人的故事就非常夸张地传开了,有人说她是神枪手,能百发百中;有人还说她是“双枪手”。

此后,贺敏学以狱中党支部为基础,成立了永新革命委员会;同时又成立了赣西农民自卫军总指挥部,贺敏学任总指挥部党委书记,王新亚任总指挥,袁文才、王佐任副总指挥。

国民党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收到永新的败报,非常恼火,马上命令两个团开赴永新。农民自卫军总指挥部鉴于敌兵的势力过于强大,就决定分兵3路,撤往井冈山。不到14岁的贺仙圆在敌人反攻中因送情报被残酷地杀害了。贺敏学、贺自珍、贺怡、贺敏仁及父母从此告别了自己的家园。

这就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贺自珍的成长史及本传前文曾经说过的“永新暴动”始末。

且说在10月24日晚上,毛泽东率领团部及特务连、第1营第1连到了井冈山上的大井村,受到王佐部队和不少村民的欢迎。

部队稳定下来了,毛泽东就常常抓住机会和袁文才、王佐谈话,给他们讲政治形势,讲共产党的任务,讲军队的性质,讲革命的前途,讲无产阶级的纪律等等。这些革命道理对袁文才、王佐触动都很大。王佐曾对身边的人说:

“毛委员这个人是最有学问的,跟他谈上一夜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毛泽东在大井走访了不少村民,了解到王佐在井冈山占据了许多良田,就直接做他的思想工作。在一次谈话中,他很委婉地和王佐聊起了土地问题,最后直奔主题,亲切地教育王佐说:

“土地是农民开垦的,应该归农民所有。如果自己占了大量的土地,势必会遭到农民群众的反对。脱离了他们,就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和拥护。”

在另外一次谈话中,王佐感慨地说:

“枪是好东西,一可以报仇,二可以寻吃的。”

自然流露出依恋绿林生活的思想情绪。毛泽东听了,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枪杆子确实很重要,有了枪杆子,可以出人、出钱、出天下。但是,要看这枪杆子掌握在谁的手里。从现状看,干绿林的人,其结果并不是很好,不是被国民党或豪绅武装吃掉,就是被国民党骗去‘招安’,要么,就是绿林之间自相残杀,互为仇敌。这些绿林武装,只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用革命的理论加以武装,依靠和发动广大群众,建立工农武装组织,还是大有前程,大有希望的。”

10月26日傍晚,毛泽东外出散步归来,到了一家邹姓老表的院子里。那家老表见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蓝布长褂,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气宇不凡,就赶紧起身相迎。毛泽东和气的搭讪道:

“老表哥,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同志哥。”

老表热情地应酬着,请毛泽东进了屋,搬过一条长凳让他坐。毛泽东坐在凳子的一端,老表坐了另一端。邹大嫂从灶屋端来一碗热茶,送到毛泽东面前,毛泽东双手接过,道了谢,便和老表拉起家常来。他问了村里哪些人家最贫苦?又问了老表家里生活情况怎么样?老表一一作了介绍,他还说:

“往年呐,土豪劣绅把我们的血都吸干了。我屋里没有牛,全家大人细仔拉犁耕田,一年累到头,收下几担谷,又是这个租,又是那个税,还有蛮多说不出名的派款,唉!辛苦一年,只落得个箩底朝天,吃没吃的,穿没穿的,寒冬腊月还打赤脚。共产党、毛委员来了,穷人就有盼头了。要是没有你们,还不晓得哪辈子才能出头哩!”

毛泽东点点头,说:

“我们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土豪劣绅的压榨,还有帝国主义为他们撑腰。如果工农不彻底推翻他们的统治,就永远不得翻身。现在井冈山周围虽然红了,可全国还有几万万人民正在受苦受难。共产党就是要领着工农闹革命,让全国都红遍。无产阶级要革命,要翻身求解放,就必须团结起来。”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几根小木棍,又比划着说:

“像这棍子,一根一根的,一折就断了。如果合成一把,就不那么容易断了。”

邹老表听了,很是佩服。他说:

“同志哥说话,句句都在理。”

二人正聊着,邹大嫂从灶屋端来一瓢热腾腾的番薯,放到毛泽东面前,笑着说:

“井冈山的穷人就只有这个待客,莫嫌弃,趁热吃。”

毛泽东也不客气,随便拿起一个番薯,一边吃一边和主人聊着。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就起身告辞:

“我还有点事,要走了。”

邹家夫妇见客人这样说,也不便挽留,便起身相送。毛泽东又诚恳地说:

“我刚搬到大井才两天,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常来屋里坐的。也请你们夫妻俩常到我那里去玩。你们去了,就说找我毛泽东,就可以了。”

“毛泽东?”邹家夫妇闻言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客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毛委员!邹老表连忙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你来我家,怎么不早说一声呀,老表们都想见见你呢!”

10月27日,毛泽东率部进驻了井冈山的中心——茨坪。第1营的另外两个连也从茶陵赶来茨坪,部队的人数又多起来了。

毛泽东为了团结、改造好王佐部,经常抽空到他的部队中去看望士兵群众,给士兵们讲革命道理,开导他们,提高觉悟。

那王佐到底与袁文才有些不同,他在长期的绿林生涯中,已经生成了一种多疑的性格,只是因为他特别相信袁文才,才让毛泽东拉着队伍上了他的山头。尽管毛泽东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他也非常佩服毛泽东的才学,但在他心里,还始终担心毛泽东会吃掉他的队伍。所以,他总是以不卑不亢的态度,与毛泽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有一天,王佐在和袁文才谈话中又流露出了这种顾虑。袁文才就说:

“你一会儿不相信老毛在井冈山能待得久,一会儿又怕人家吃掉你。你呀,莫要定不下心来。老毛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要再不放心,我们就想个办法,把他拴住。”

王佐问道:

“你说,怎么个拴法?”

袁文才说:

“这还不好办,叫贺自珍嫁给老毛,让他做井冈山的女婿,这样日后对大家都有好处。”

王佐听了,高兴地说:

“这个主意蛮好!自珍要人品有人品,要才识有才识,配他最合适!要是老毛做了井冈山的女婿,我们一万个放心了。”

袁文才说:

“自珍配老毛,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观那老毛的相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左唇下一颗朱砂痣,日后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别看他现在那个瘦条条的样子,那副骨架子要是丰满起来,就有帝王之相!我们跟着这样的人靠得住。”

王佐听袁文才如此一分析,更来劲了,就说:

“行啊!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事就这么办啦。自珍这边我去说,老毛那边交给你。这事成与不成,还得仰仗大哥你哩!”

袁文才也是个急性子,说办就办。他找到毛泽东,谈完了工作就说:

“毛委员,我们想替你做一件好事。”

毛泽东笑道:

“么子好事呀?”

袁文才没有直接回答,先反问道:

“毛委员,我们井冈山的才女贺自珍,你看怎么样?”

接着,他便把要撮合毛泽东与贺自珍话说了出来。毛泽东闻言,惊得身子往后一仰,连声说:

“不行,不行,这个可使不得。”

“不般配是吗?她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毛泽东连连摇头:

“是我不配人家。文才,我在湖南有妻室呀。”

“毛委员,你莫辜负我们一片好意。王佐肯定已经与自珍讲了此事。你要是不愿意,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文才,感蒙你们的好意,但这件事乱来不得。”

“那,你考虑一下,日后再说罢。”

袁文才见一时说不动毛泽东,只好就此打住了话头。

这正是:山头巾帼多传奇,文才相面话心机。

阴差阳错鸳鸯配,人间又添悲喜剧。

欲知毛泽东与贺自珍的婚事能否成就,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为改造好袁文才和王佐及其部下,费了不少心思,真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引上了革命正道,壮大了革命队伍,奠定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基础。他的这种思想和做法,堪为后来的革命者及思想工作者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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