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道中除夜书怀

崔涂 〔唐代〕

迢递三巴路，羁危万里身。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异乡人 一作：异乡春)

渐与骨肉远，转于僮仆亲。

那堪正飘泊，明日岁华新。

译 文

跋涉在连绵不绝的三巴路上，羁旅托身于万里之外的危地。

乱山之上，残留的积雪在夜中闪光；异乡人不停地漂泊，只有孤烛相伴。

由于长久分离，渐渐与骨肉慢慢疏远；由于朝夕相对，转而和书童、仆人越来越亲近。

哪里能忍受正在飘泊之中度过除夕之夜呢；待到明日，又将是岁华更新，新的一年。

注 释

迢递：遥远貌。三巴：指巴郡、巴东、巴西，在今四川东部。

羁危：在艰险中羁旅漂泊。

“烛”：一作“独”。人：一作“春”。

转于：反与。僮仆：随行小奴。

飘：一作“漂”。

明日：指新年。

赏 析

这是唐代诗人崔涂的一首除夕感怀诗。

全诗最重要的一个字为 “孤”，可作全诗诗眼，亦奠定了全诗的感情基调。“三巴路上”的孤独，“万里身”的孤独，“雪夜”的孤独，“异乡”的孤独，“骨肉分离”的孤独，“飘泊”的孤独，都与除夕夜本该有的热闹形成极大的反差。

跋涉在连绵不绝的三巴路上，羁旅托身于万里之外的危地。这是写“客居之遥远”。“迢递”，言前方道路之曲折坎坷；“万里身”，言距离之遥远。两者皆道出无法归家的原因。

乱山之上，残留的积雪在夜中闪光；异乡人不停地漂泊，只有孤烛相伴。这是写“异乡之孤独”。此联为千古名句。除夕之夜，陪伴诗人左右的不是亲朋好友，而是“乱山”，是“残雪”，是“寒夜”，是“残灯”，是“孤烛”，将一个异乡人的孤独凄苦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由于长久分离，渐渐与骨肉慢慢疏远；由于朝夕相对，转而和书童和仆人越来越亲近。这是写“亲人之思念”。不是不想和亲人亲近，是不能，是无法，诗人的悲愤与无奈跃然纸上。也不是想和僮仆亲近，而是没有办法，漂泊异乡的人没有选择。

哪里能忍受在飘泊之中度过除夕之夜呢；待到明日，又将是岁华更新，新的一年。这是写“除夕之漂泊”。“那堪”二字，表明了诗人内心对于漂泊的厌倦，以及对于归家团圆的向往之情。

今夜是除夕，祝愿远方的游子都能赶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如果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也不要悲伤，相信不多久就一定能回到故乡的怀抱。无论什么时候，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定会等着你回家。最后祝愿大家，美梦成真，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