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谁赢，他们帮谁”

“中国并不急于在俄乌冲突问题上站队，因为对于北京来说，了解这场冲突的走向，以及它将如何结束，这才是关键所在。乌克兰只有获得胜利，才能赢得东风的垂青。”我在这里给大家复述的这段话，出自乌克兰外长德米特罗·库列巴（Dmytro Kuleba）之口。他写了一本名叫《战争与新视野》（War and New Horizons）的书，最近还在基辅为它召开了一场新书发布会。这段话就是库莱巴在他的新书发布会上说的。

在库列巴看来，中国对俄乌冲突所持的整体战略其实非常简单的。“中国自己重要的历史遗留问题要操心，我所担心的，是我们乌克兰人对中国根本一无所知，就连我本人也不敢说就对中国有多了解。但是，无论如何，中国做事情有自己的章法，原因很简单：现在俄乌的局势尚未明朗，中国人仍在作壁上观，他们在等待这场冲突的收场。如果最后的赢家是乌克兰，那么中国应该会表现得更加收敛。”

“然而”，库列巴又说：“如果高歌猛进的是俄罗斯，而乌克兰则不得不寻求援助继续抱头挨打的话，那么反过来说，中国在俄乌问题上就可以随心所欲，不用再投鼠忌器了。”

”再一个，就算这场冲突持续到最后赢的不是俄罗斯，而只是以俄罗斯加强了它的战略主动权而收场，那么这将意味着：就算我们乌克兰可以得到所有的援助，但我们还是没能抵挡住俄军的铁蹄。步步逼近的是他们，节节败退的是我们。要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那么中国看待俄乌问题的态度也将变得比较随意。”

库列巴认为，中国评判俄乌冲突的逻辑标准要比很多人想象得宽泛得多，并不是一些西方人所谓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或一些俄罗斯人理解的“牢不可破的地缘关系”可以简单解释的。“在这场冲突当中，与其说中国关注的是我们，倒不如说中国关注的其实是西方，尤其是西方在乌克兰背后所能提供的潜在支持。真正能够左右中国对于俄乌问题的立场的决定性因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的走向。中国对俄乌冲突的态度明朗之日，那便是世界秩序的命运决定之时（will ultimately determine the world's fate）。”

不仅如此，库列巴还在讲话中透露，说乌克兰政府现在为中国创立了一个单独的官方研究课题。乌方对中方在俄乌问题上的一言一行都相当关注，具体来说，乌克兰尤其想要搞明白如下两个问题：1、在面对着一个国土面积要比自己庞大得多的邻国（俄罗斯）——而且这还是一个核大国的情况下，中国要如何与这样一个邻国打交道？2、如果中国和这样一个国家缔结了伙伴关系，这个国家能为中国做什么？最后，库列巴强调：“简而言之，对于俄乌冲突，中国眼下的立场是：中国支持的是和平，支持一切好的，反对一切坏的。但中国的这一立场本质上是建立在更为宽泛的评判逻辑之上的。而且，毫不夸张地说，中国的态度最终将决定我们这个世界的命运。”

值得一提的是，几乎就在库列巴在基辅发表如上言论的这几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在赴新加坡参加香格里拉对话会时提到了中国。

但是和库列巴的相对理智谨慎不同，小泽对我们明显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在接受新加坡媒体《联合早报》采访时，他当着新加坡人的面大吐我们的苦水，还将即将于6月中旬在瑞士举行的“全球和平峰会”搬出来说事，说什么“俄罗斯正利用中国的区域影响力，用尽一切手段，阻挠此次和平峰会”，还说他为此感到遗憾，很遗憾“看到如此独立、强大的一个国家变成了普京的工具”。

不仅如此，小泽把如今乌军在战场屡吃败仗的部分原因给归结到了我们的头上，说什么“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东西’已经通过中国进入俄罗斯市场”“俄罗斯的武器装备中肯定有来自中国的‘元素’”。他说他不指望中国能为乌方提供军援，但同时也不希望中国向俄方提供武器。

对于小泽在香会期间所说的这些奇谈怪论，6月3日，在当天举行的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在接受央视总台、美国彭博社、土耳其阿纳多卢通讯社还有英国路透社四家媒体记者提问时就已经给出了明确答复。毛宁说，中方对于召开和平会议的立场是公平、公正的，不针对任何一方，当然也不针对此次峰会。中方是否参会，完全基于自身对会议的判断，相信有关各方能够理解中方立场。“中方是否支持和平，这不应由个别国家、特定会议来判断，中方衷心希望和会不要变成制造阵营对抗的平台。不参会，并不代表不支持和平，个别国家即便参会也未必真心希望停火止战，关键要看实际行动。事实证明，在劝和促谈上，中方是最坚定、最积极的。中方从未袖手旁观、从未拱火浇油、从未从中渔利，而是为了推动停火止战不懈努力，得到包括俄、乌在内的各方高度赞赏。”

二、“谢宝庆啊谢宝庆，你说你没事去惹李云龙这个愣种干什么？”

毛宁还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很重视瑞士举办这次峰会，并一直都同包括瑞士和乌克兰在内的有关各方保持着密切沟通。中方的立场是公开透明的，也是公平公正的。自乌克兰危机全面升级以来，中国和乌克兰一直保持沟通合作，中国迄今仍然是乌克兰的最大贸易伙伴国，中国驻乌使馆也始终维持着正常工作。中方是重视中乌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的。至于小泽在香会上所谓的“俄罗斯的武器装备中有一些‘元素’来自中国”的有关言论，毛宁的回应则是：“中国不是乌克兰危机的制造者和当事方，我们一直致力于劝和促谈。中国不向交战方提供武器，严格管控两用物项，得到国际社会广泛认可。中俄之间的正常贸易光明正大，符合世贸规则和市场原则，不针对第三方。”

不仅如此，毛宁还补充了一句：“我注意到有数据显示，俄罗斯进口的武器零部件和两用物品超过60%来自美国等西方国家。泽连斯基总统本人在发言中也提到了这一点。”

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是从事外交工作的专业人士的缘故，所以我总觉得，库列巴对于我们在俄乌问题上的外交立场要琢磨得比小泽更透彻。从某种程度上讲，库列巴在基辅说的那些话，其实就可以视作是毛宁的答记者问的某种乌语翻译版——因为大家各为其主，所以在语言表述和核心价值上当然有所不同，但是大致意思还是可以对得上的。

我可以理解库列巴现在的处境，都这种时候了，还能从一个乌克兰外长的嘴里听到“中国的立场是支持和平，支持一切好的，反对一切坏的”这话，我真是谢天谢地了。这个国家的政府机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还是有那么几个明白人的。虽然库列巴说这话的根本用意大概率也是奔着继续讹诈西方援助去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能拎得清中乌关系这就不是件坏事。小伙子这么清醒，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想当乌克兰总统了。

库列巴

“谁赢，他们帮谁。”库列巴这话听着虽然现实，但是他信这个总比小泽信“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来得强吧？固执己见的人最后未必能得偿所愿，但是罔顾现实的人到头来一定在劫难逃。个人如此，国家也一样。库列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差没把最后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无奈小泽听不进啊。乌克兰能要反推回去还至于拧巴到现在吗？世界上哪个国家也不是你们乌克兰的爹妈，国际关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的，“谁赢帮谁”才是本分。不光咱们，这话其实跟哪个国家说都对，只是库列巴碍于利益关联只敢冲我们说而已。美国？欧盟？反了你了，你的外长不想当了是吧？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就像我经常说的那样：理解，不代表支持。理解归理解，支持是支持，理解≠支持。要说理解，那我们其实对俄乌冲突的双方都挺理解的。但你要问我究竟支持谁，我觉得现在可以拍着胸脯给出来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巴勒斯坦。

是的，“谁赢，他们帮谁”这种赤裸裸的现实主义观确实不难理解，而且它也确实是当今国际秩序的一大底层逻辑，你要说我们在处理国际关系时基本是遵照这套逻辑来的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在此之外，我们中国人也有我们自己的道义观，而且标准非常清晰，概括起来也不难，无非就是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不过这样的道义观，乌克兰和美西方未必能够理解，就算能理解，能不能接受还得另说。

“谁赢帮谁”这套现实主义价值观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绝对的，否则你便不能解释为什么中国人会在巴以冲突中自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看似胜算无限渺茫的巴勒斯坦国家和人民的一边。

为什么？因为道义在巴勒斯坦一边，我们中国人民是认这个的。义之所在，道亦随之，道之所在，中国政府人民亦随之。

为什么库列巴会觉得我们中国在俄乌冲突问题上的立场是“谁赢帮谁”呢？我想大概是他自己的心里也清楚。巴以冲突是山本特工队跑去屠杀赵家峪的父老乡亲，而俄乌冲突则是因为黑云寨害死了魏和尚所招致的李云龙报复。这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谢宝庆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吗？平时不修善缘，大祸临头了，又埋怨八路军战士和解放区百姓同情赵家峪的乡亲胜过黑云寨的胡子，你说说你自己，像话吗？

我这里拿黑云寨来打比方还算客气的，黑云寨那帮胡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最起码谢宝庆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长此以往不是办法，还不如早投了八路给自己寻条后路。

而反观现在的乌克兰呢？有谢宝庆这样的明白人吗？也许有，但是他肯定不在总统的位置上，所以说再多也白搭。路都是自己选的，你们敢拦路把魏和尚给杀了（东乌八年），那就得做好承受李云龙怒火的心理准备，谁也救不了你们。而我们呢？我们是孔捷，明明是为抗日大业考虑，明明想要做的是和平解决危机的好人，到头来却叫自己收编的部队和战友同袍给各摆了一道。独立团和黑云寨都对我们有意见，我们一肚子火还不知道该找谁撒呢。孔捷当初被李云龙关到柴房里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觉得用来作为送给包括库列巴在内的乌克兰政府官员就挺合适的：“谢宝庆啊谢宝庆，你说你没事去惹李云龙这个愣种干什么？”

来源：孤烟暮蝉

本文初摘录于：2024-06-17，最后校对或编辑于：2024-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