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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化大革命”犹如汹涌的潮水荡涤著社会每个角落,人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战斗的洗礼之中表演出许多精彩的节目,5661学院的干部和学员在“革命造反”的浪潮中也给大家留下了不少令人且悲且喜的花絮。
批斗大会,剃阴阳头现场
自剃阴阳头
“文化大革命”初期,三部的部主任GS,因为在我国驻外大使馆当过参赞,不管怎么说,毕竟同外国有过瓜葛。来自H省的那批学员,打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旗号,首先发难,一下子就把他揪出来示众。
学员问他:“你是院党委书记的红人!”
“对,我是院党委书记的忠实走狗!”
学员:“你执行了院党委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对,我创造性地执行了院党委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学员:“态度蛮好,不必再批斗——剃阴阳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已经剃了!”当他脱下帽子的时候,大家哄堂大笑。原来,他剃的是一个珵明瓦亮的光葫芦头,硕大的头顶上已经根毛不存啦!这位主任凭著他机智、幽默地回答和作为使“造反”学员得到很大的满足感和胜利感。他是全院干部当中挨批挨斗次数最少、时间最短的一位。
主任敲鼓、书记敲锣
六部的部主任MZ和党总支书记LJ,被戴著“革命造反”。
红袖章的学员揪出来,并被戴上用白纸糊的高帽子,半夜里随著全院的中、高层“牛鬼蛇神”干部队伍在院内游行。MZ主任身背一面牛皮大鼓,边走边敲,LJ书记跟在后边敲著一面大铜锣。当时,由于对“文化大革命”意义和学员的过激行为不理解,MZ主任横眉立目,LJ书记窃笑不止。走在队伍旁边进行监督的学员呵斥著:“瞪眼珠子干什么?用力敲你的鼓!”“偷著笑什么?使劲敲你的锣!”
院内游行结束,MZ主任攥拳跺脚,愤愤不已;LJ书记委屈至极,唉声叹气。
反动学术权威自鸣得意
RD是一位医务技师,他所掌握的有关专业理论和技术都是上乘的。可是平日未能得到上级领导和周围同事以及学员们的青睞。“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作为“革命小将”的学员们,一举把他揪出来批斗,罪名是“反动学术权威”。批斗结束,回到宿舍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写有“反动学术权威”大字的高帽子和掛在胸前写有“反动学术权威”的纸牌子摘下来,轻轻地放到桌子上,惟恐有一点损坏。他非常高兴和自豪地说:“虽是反动学术权威,但是你们毕竟承认我是“权威”了!”
党办主任“屁曲”高唱
“文化大革命”初期,院党委办公室主任、年纪轻轻的HR,曾经发表过一篇《誓死保卫党中央,坚决保卫院党委》的“公开声明”。许多“革命造反”学员,依此判定他为“不革命或反革命”的“保皇派”顽固代表。打算批斗他,人家是“红五类”、革命后代,太岁头上不能动土;甩开他不管吧,人家趾高气扬,不住劲地同“革命造反”学员唱反调。后来,在一次全院干部、学员集会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时,几个“革命造反”的急先锋利用讲话稿绕著弯儿的不点名地批判HR主任。当时,这个火气十足的小伙子,却一直沉默不语。待到批判的关键时刻,他却突然发难:只听“咚咚”一响,臭屁连连,而且技能高超。有时屁声柔婉旋滚,忽高忽低;有时节律清晰,轻重相间;有时嘎然而止,紧接著又细声长鸣,犹如“丝竹之乱耳”……。
“屁曲”高唱,全场哗然,搅得批判大会无法进行。事后,HR主任的“屁功”,长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资料。
女教官独人游行
四部教官ZY,因为“家庭出身不好”而受到一部分“革命造反”头面人物的攻击。当她被气得暴跳如雷的时候,便在学院内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独人游行,高声抗议对她那种不实的批判和别有用心的人身攻击。
初冬时节,她身披一件过膝的驼色呢子大衣,长长的羊毛绒围巾从脖子两侧垂掛到胸前。一边慢步行进,一边挥动著手臂高声吶喊:“我抗议!我抗议!……”
这是5661学院历史上空前的一次独人游行范例。
脸肿不说疼
院党委书记WJ,被“红卫兵”学员“造反”拉下马后,先是戴上高帽子在学院内游行,当众接受批斗后又被勒令“劳改”——挑大粪浇校园中的菜地。
这位曾经是解放军某军政治部主任的院党委书记WJ,确实有著超高的思想政治觉悟和自身修养。他认为学员“造反”是历史潮流所致,领导干部在“文化大革命”中应当顺应自然,经受考验和锻炼。他规规矩矩地按照“红卫兵”学员的要求,从厕所把大粪挑到校园菜地里,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满情绪。有一回,他的脸明显肿胀,大家一再追问:“到底是哪些“红卫兵”打的呢?”他微微一笑说:“没有!”对挨打的事情矢口否认。后来,党中央纠正“文革”中大轰大嗡的“极左”错误,“红卫兵”“造反”派系被取缔,总算是“天下太平”了。大家再次问起这件事情时,他解释说:“当时,如果我说出有人打我的事实,必然会引起“群众斗群众”的恶果。”
“文化大革命”以前,WJ书记口头传达党中央文件时,曾经借用文件最后一句话作为自己讲话的结束语:“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夹著尾巴前进!”不料,“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有的人依此批判WJ书记污蔑毛泽东思想。不明真相的一些“红卫兵”学员便藉机罢了他的官。全国解放前,WJ书记长期搞地下工作,保密意识非常强,在“红卫兵”学员批斗他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挑明那句话是党中央文件的原话;还有一次,WJ书记外出开会回来,连夜召开全院干部会议,口头传达党中央重要指示。第二天早晨,突然接到上级的紧急通知:取消传达规定,严守党中央重要指示的秘密。WJ书记马上召开全院干部会议,当众检讨自己“错误”地理解了党中央重要指示的精神、并作了“错误”地传达!对于这件事,“红卫兵”学员质问他:“你为什么错误地理解、传达党中央重要指示?”他很平静地回答说:“我的思想政治觉悟低、政治理论水平差——啊,还有,那就是我的阶级立场不稳!”
“文化大革命”初期,解放军某军军长兼院长的ZG,身处遥远的祖国边疆,身负军政重任,不能到学院领受“革命造反”学员的批判。WJ书记甘当替罪羊,挨批判、作检查。
适应潮流,严守机密,忍辱负重,冤而不怨。大家说,这是党委书记大智、大德的具体体现。
“红卫兵”学员抄家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江青妄图把她过去那些不可再告于人的“个人历史材料”销毁,怀抱“文革小组”组长的尚方宝剑,忽然令旗一摆,全国各地造反、抄家之风骤起。
5661学院的“红卫兵”学员紧跟在她的屁股后边小跑,喊的是“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干的是““极左”开路,打砸抢有功”。他们给人事处门口贴上对联:“庙小妖风大(上联),池浅王八多(下联);牛鬼蛇神窝(横批)”,蓄谋抢夺人事处的权力,学著江青的样子,销毁自己不光彩的历史材料;他们把全院干部视为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实施抄家计划。
深更半夜,集体出动,分头闯入干部宿舍,把私人的书籍、像册、日记和其他一切文字资料统统抢走,然后举办所谓的“黄色书籍、黄色照片”和“黑色书籍、黑色日记”展览会。
注释
忠字舞是中国文革时期用于广场(大场地)或游行的队列行进间的歌颂性民众舞蹈。以《大海航行靠舵手》《敬爱的毛主席》《在北京的金山上》《满怀豪情迎九大》和语录歌等歌曲为伴唱、伴奏。流行于文革高潮期,时间约在1966—1968年间;九大以后渐趋衰微。
跳舞时手里还要挥动语录本(红宝书)或红绸巾作为道具。它的动作有点像广播体操,多僵直的、生硬的、对机械的物理位移的模拟。
游行时的忠字舞方阵动辄成百上千人,前后相连可达上万人、队伍逶迤数里,同时载歌载舞前进,有时竟持续十多里路、好几个小时。跳一会儿,步行休息一会儿,交替行进。其场面、规模之庞大,气势之磅礴,为史无前例地恢宏无比、狂热亢奋。举行“早请示、晚汇报”仪式和庆祝性的游行时,都要表演这样的舞蹈,有点类似1980年代、1990年代的中老年健身舞。
来源:半个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