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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时间在光影里,
但黑暗也不间的推移;
有人说它随着动力转变,
但静止也像在运行;
有人说时间原住在声音里,
但沉默也像在拖延。
我忽然望见了时间,
那不是一条线,
也不是一道圈;
那是一个浑圆的整体,
密密的充塞着天宇,
这一点是太初也是末日,
更无从分辨过去,现在与未来,
我们别怨生命的短促,
这短促是永恒的一片。
选自《龙涎》,上海时代图书公司1936年版
【赏析】
这首诗写于1928年前后。当时的诗人还很年轻。正醉心于古希腊哲学。古希腊的人生观和宇宙观(包括时空观),都曾经引起诗人浓厚的兴趣。《时间》一诗,也就是诗人在读哲学时产生的一丝灵感。
诗的前四行,否定了几种时间学说;后六行阐述了自已的时间观念,并由此生发出一种豁达的人生观来:“我们别想生命的短促,这短促是永恒的一片”。
诗不能成为哲学的教科书,但诗国并不排斥哲理。哲理人诗,只要作到寓理于情,或融情人理,使哲理和诗情浑然一体,照旧可以成为好诗。这首诗通篇都在讲哲理,讲宇宙观、讲人生观,但读来并不让人觉得枯燥,除了诗的语言与技巧外,我以为,其奥秘就在于它最终落实到了一个富于诗意的生命的主题。这一主题的出现,就使它脱离了一般哲理的高谈阔论,而进入了普通人的情感区域,拨动了人们情感的琴弦,从而也就使全诗(包括其中的宇宙观的论辩)都化作了一种富有诗意的人生慨叹,犹如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样,哲理被诗化了。
这是一首五音组(或曰五顿)的有韵诗。每行由五个音组构成,行尾用韵。诗行与诗句不同号,有的诗句含在行中,有的诗句跨越两行。显然是接受了西方诗体的影响。但读来并不给人生硬的感觉,表现了诗人驾驭语言的功力。——借用西方诗体的经验来对新诗的诗行做这样的处理,是“新诗形式运动”者们的一种尝试。罗念生等人的成功,为这种诗行处理方式的推行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钱光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