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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眠者的太阳,忧郁的孤星!①

颤栗着,你清辉远射,泪眼晶莹;

展示着你无力驱除的茫茫暗夜;

你多像记忆中萦回不去的欢悦!

“住昔”,那异日的光波也荧荧闪射,

它柔弱的光华却没有一丝温热;

“忧伤”伴守着、谛视着这暗夜的幽光——

清晰,却辽远;晶亮,却这样冰凉!

(杨德豫 译)

①“孤星”,原文star,为单数。有些注家认为是指月亮。

【赏析】

怀旧伤逝之情自古伴随着人类的生活。古往今来的诗人面对河海山川,日月星辰,深切地缅怀昔日辉煌的时代,追忆自己人生胜景的瞬间。然而时间一去不返的悲剧注定了他们追寻的徒然,只余得唏嘘叹息之声在世界的空谷中回响不停。浪漫主义诗人们尤其苦恋于昔日的幻象,华兹华斯因自己富于灵性的童年消失了而深怀忧伤,他怅然四顾:

到哪儿去了,那种幻象的微光?

现在在哪儿,那种荣耀和梦想?

雪莱深感于人生和爱情的短促易逝,发出痛苦的呼号:

呵,世界!呵,人生!呵,时间!

登上了岁月最后一重山!

回顾来路心已碎,

昔日荣光几时还?

呵,难追一一永难追!

拜伦在这首诗中抒发的也是这种抚今思昔、怀旧叹逝的情绪,带有浓厚的浪漫派色彩。诗中忧伤、孤独的诗人似乎是一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理想主义者,他高傲的性格,不切实际的理想,已使他在现实中尝尽了辛酸苦辣,此时正独自徘徊在月光下,与高悬于夜空中的月亮做伴:“你是不眠者的太阳,忧郁的孤星!”在他眼里,忧郁痛苦,处于茫茫暗夜包围之中的月亮似乎正是他自己的形象。紧接着月亮又在他眼中幻化成滞留于他心中的往昔的欢乐和幸福,但是往昔的欢乐如月亮的清辉,“却没有一丝湿热,”再不能给他以抚慰和快乐。更令他痛苦的是那往昔的胜景犹如这簇拥着他的清辉,招之不来,挥之不去,吞噬着他的心。

有人认为该诗写的是诗人想到失去的情人时的心情:“偏是这‘忧郁的孤星’又使诗人想起已经失去了的情人,想到离别时刻她眼中晶莹的泪水。”这种理解似乎缩小了该诗的内涵,但也不失为一家之言。

本诗最突出的艺术特点是抽象化和具象化手法的穿梭互用。诗人时而将自己抽象的思想感情比喻成具体的物,时而又把充满无限伤感之情的自己抽象成概念。诗人的意识看似无逻辑,又有逻辑,看似混乱,又排列有序,穿梭在具体与抽象、我与物、情与景、今与昔之间,构成一幅巨大的情感之网,很富感染力。

(余石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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