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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仍计划在广东境内发动第二次武装起义,郑士良本身也是广东惠州惠阳出身,自然乐意在主场作战,便先行回国联系国内会党去了。

日本同志宫崎滔天与平山周也先行赴广州踩点。二人在上海上岸。由于北方形势日渐严峻,宫崎按原计划南下,平山则北上赴京,观察局势。

袁世凯终究还是告了密,变法派成员悉数被捕处刑,百日维新就此落幕。其实,西太后早已做好了对变法派进行武装镇压的准备。袁世凯的告密,充其量只是催化剂,加速了进程。光绪帝的求援密诏早已说明一切,可叹变法派太过天真。

袁世凯在日记中言及,他是在9月21日早间向荣禄告密的。那时,光绪帝已被禁锢了自由,命悬一线。

袁世凯告密前日,光绪帝召见了伊藤博文。但伊藤首相拜访的可不是这个傀儡,而是坐镇垂帘之后的西太后。召见当晚,光绪帝便被幽禁在颐和园。

要说当时的情景,西太后命光绪帝跪在身前,捶胸顿足地训斥,甚至命人呈上鸩酒(赐死用的毒酒)。光绪帝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也不求饶,只是号啕大哭。幸有军机大臣王文韶等一干重臣死谏,光绪帝才逃过一劫,却免不了被幽禁在瀛台。而光绪帝的倒台,便是变法派劫难的开端。

紫禁城内风起云涌,一堵城墙自然是拦不住消息外泄,京城顿时人人自危。受孙文派遣,出使至香港的平山周,也临时变更计划,北上至京师。他在写给宫崎的亲笔信中分析当前局势道:“风云变色将至。”

9月17日,光绪帝急诏康有为至上海赴任《时务报》监督。康有为的确也是公务繁重,一时脱身不得,拖到如今局势,哪还能光明正大地离京?康有为起初求援于英吉利公使馆,却正逢公使在北戴河避暑,没碰上面。他随之找到上京面圣的伊藤博文,请求其劝说西太后不要为难光绪帝。一直到9月20日,康有为才变装潜逃出京,在塘沽登上招商局的货船“商济”号。他上船后,闻知翌日午间才起航,又赶忙换乘英吉利太古洋行的“重庆”号,翌日一早便起航出发。

荣禄亲率舰队追捕,奈何燃料不足,只得中途折返。他急电至客船经停地烟台地方官,命其缉拿康有为。康有为如有神助,烟台地方官碰巧出差未归,待其赶回时,“重庆”号早已起航。荣禄仍不放弃,又密电命上海道台蔡均缉捕。蔡均连日乘小船,临检南下客船。

英吉利公使虽远在北戴河度假,仍不忘委托上海总领事白利南协助康有为脱身。白利南命待机于威海卫的巡洋舰“BonaVenture”号回航,同时派遣工部局人员赴吴淞港,阻截“重庆”号。于是,康有为便暗中从“重庆”号转乘至前往伦敦的“Bralat”号,由返航的“BonaVenture”号护送其顺利抵达香港。

康有为前脚刚离开塘沽,清廷便派遣步兵统领衙门进行缉捕并转交刑部,其弟康广仁也没能幸免于难。

西太后从颐和园移驾回了紫禁城,重新开始“垂帘听政”。不同的是,她再也不需要帘前龙椅上那“傀儡”了。

京城政变始末自然也传到了日本。孙文闻知,便开会与众同志探讨,这场政变对己方的起义是利是弊。

这场政变,以上大夫拥护皇帝而起,又以士大夫阶层受重挫而落幕,从侧面佐证了孙文那“不与士大夫为伍”的原则。孙文叹道:“士大夫惨败,从一开始便毫无胜算……可笑那帮腐儒,满心以为‘变法’能救中国,视‘革命’如仇寇,结果又如何?”

在士大夫眼中,“革命”便是“易姓革命”。所谓“易姓”,指的是如曹魏废刘汉自立一般的改朝换代。简而言之,宣扬革命,便是宣扬灭清朝,废爱新觉罗。这怎是满肚子“忠君爱国”的士大夫能够接受的?他们所呼吁的“变法”,充其量也就是对原有制度的改良罢了。说句不好听的,与其去强扭这不甜的瓜,倒不如做个三五年梦,西太后自然得“下去”(慈禧为道光十五年生人)。瞧瞧洋务派,心里憋了多少不满,等得也不就是那天吗?

“是伊藤访问之后,那老婆娘才着手政变吧?哼,看来有列强干预,老婆娘那一派倒成了傀儡。”

“如此想来,此番蒙难的六位变法先驱若泉下得知,可就死不瞑目了。到可惜了那谭嗣同,他只要躲在日本公使馆,在治外法权的庇护下,本可以留得性命的……瞧瞧那梁启超,不就幸免于难了吗?说句不中听的,比起那梁启超,我倒宁愿活着的是谭嗣同。可惜,他字复生,却没让他起死回生……”

肃清帝党期间,京城九门戒严,仅有藏身于享有治外法权的外国公使馆,才能有一线生机。据传,时任日本代理公使的林权助,与维新派也是交往甚密。如今,梁启超便藏身于日本公使馆内。谭嗣同在受刑前专程跑了一趟日本公使馆,却不为避难,而是为了将自己的遗书交于梁启超。遗书有这样一句: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夜。有之,请自嗣同始!

他在日本公使馆与梁启超见面时,曾道:“月照、西乡,吾与足下分任之,吾为其难,足下为其意。”——月照与西乡隆盛均为日本维新志士,二人都主张推翻幕府统治,勤王革命失败后,二人在西南萨摩海边投海自尽,月照圆寂,西乡存活,其后辅佐明治成就维新大业。谭嗣同以此比喻,可见变法派对日本明治维新研究之深入。月照投江牺牲,以一死换美名,故之为“易”。西乡获救,却要疲奔于国事,故之为“难”。

梁启超在其后所著《戊戌政变记》中,将谭嗣同捧为“光绪之忠臣,殉国之烈士”。然而,谭嗣同的生平事迹,却远不止于此。孙文拜读其笔下《三十自纪》与《治言》等文章后,曾暗叹,此生不能与谭嗣同为伍,甚是可惜。

谭嗣同祖籍湖南,京师出生,其父为朝廷要员。他喜好野游,年纪轻轻便与京师中的许多江湖侠士结交。岂止是“结交”,在这京师,搬出“谭嗣同”这个名字,各路侠士都要敬让三分。

直至弱冠,谭嗣同才收了心,与江湖侠士断了联系,经父亲介绍,远赴乌鲁木齐,投甘肃新疆巡抚刘锦棠门下为幕僚。此后十年里,他游历各地。他在《三十自纪》中自满于自身的阅历:“合数都八万余里,引而长之,堪绕地球一周。”

在新疆历练数年,其父赴任湖北巡抚,谭嗣同亦随父同往武昌。当时,武昌城有湖广总督张之洞坐镇,其帐下聚集当下名士学者众多。数学家徐建寅,古书收藏家杨守敬,爱丁堡大学出身、精通西洋文学的辜鸿铭——在他们的熏陶下,谭嗣同的武昌之行,受益匪浅。

他所著文章《仁学》,仅有部分节选流传于外。但只是这些片段,便让孙文深感共鸣。文中,谭嗣同主张摒弃儒教“五伦”中的“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仅余下“朋友”。前“四伦”均涉及地位高低,只有“朋友”之交,呼吁平等自由,不至于失去自己的立场。他还称宇宙的原理为“以太”,凝缩在朋友之道中。

眼下九门戒严,除了享有治外法权的外国公使馆,便无变法派安身之处。迈出日本公使馆,留给谭嗣同的道路只通向一个地方——断头台。但他去意已决,还是那句话——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

西太后贵为保守派魁首,自然不认得谭嗣同之流。谭嗣同虽为变法派干部,毕竟也是不入流的“小臣”。即便是变法派魁首康有为,也只是区区六品官,按朝廷规矩,连给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因此,西太后的眼中钉只有在朝廷中奔走于变法的重臣,但这帮“眼中钉”皆老练于明哲保身。张之洞、孙家鼐、李盛铎等一干重臣,在事发前,皆以批判康有为学说的形式,与变法派拉开距离。

只有户部侍郎兼总署大臣的张荫桓,不愿苟且求全,誓死坚持变法。他高居正二品,单论品级,可谓变法派之首。而抱病不能赴任的黄遵宪位列其后。结果如何呢?棒打出头鸟,他也是变法派中第一个遭殃的官员。

讽刺的是,西太后懿旨也取不了张荫桓性命。张荫桓曾出席维多利亚女王继位六十周年典礼,被授予英国皇家勋章。英驻华公使窦纳乐得知张荫桓被捕,放出话来——贵国欲处刑我大英帝国授勋人员,置我国于何地?

另外,张荫桓担任了足足五年的驻美公使,美利坚总统麦金莱命驻华公使康格劝说清廷减刑。康格公使专程拜访伊藤首相,试图通过林权助公使向清廷施以压力。

英国政府缘何如此看重张荫桓?在亲俄派大行其道的清廷与总理衙门里,亲英的张荫桓算是一枝独秀了,岂能不救?几番周旋下,张荫桓保全了性命,却难逃流放边疆之难。

9月22日,张荫桓先后参见西太后与光绪帝。当时,光绪帝已被幽禁在瀛台,但有大臣觐见,好歹要做足表面工作。于是,便还是那套,光绪帝坐前面,西太后垂帘其后。

西太后命军机大臣廖寿恒拟圣旨,欲逮捕康有为一伙。廖寿恒将拟诏呈于光绪帝,在光绪帝那儿走个程序后,直接移交于西太后,西太后过目,应允下旨。于是乎,光绪帝不得不下旨捉拿自己的心腹。

《驿舍探幽录》[张荫桓被流放新疆,途中对解差王庆保、曹景郕谈及不少变法之事。之后,王、曹二人据此整理成《驿舍探幽录》。]中记载了光绪帝被迫下旨时的情景:皇上持此旨,目视军机诸臣子,踌躇久之,始发下。

圣旨中,张荫桓也在罪臣之列。当时,英国公使窦纳乐已急递至李鸿章,急递中表示清廷若欲处张荫桓于莫须有之罪名,英国政府不会袖手旁观。远有美利坚的麦金莱总统,近有来天津旅游的日本伊藤首相,都向清廷施加压力,要求减刑。此时的张荫桓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签订甲午讲和条约时,日本政府曾羞辱过张荫桓,如今施以援手,多少有些赎罪的意思。当时,日本政府听闻清廷派遣张荫桓为讲和使,欲逼李鸿章出面——我方以伊藤首相为代表,望贵国亦出使相当人物。

以康有为为首的变法派大多为“小臣”,自然不可能参与此高层决策。只有总署大臣张荫桓,亲身经历了覆灭变法派诏书下达的始末。

《驿舍探幽录》中有云,翌日9月23日辰时(早八点),提督崇礼派翼尉(将校)至。当时,张荫桓尚未进早点,便让翼尉在前厅少歇,待用了早点,正欲随之赴提督官署,翼尉却道:“大人是否要入内与夫人道别?”

张荫桓早有一去不还的觉悟,摇头道:“罢了,免得让她担忧。”

两人到官署时已是中午时分,署内却无人坐镇。张荫桓预感到要苦等一日,甚至让下人将衣物搬到大牢中,但其后连续两日,既无拷问,更无严刑。被移交到刑部,张荫桓才闻知除自己外,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徐致靖、杨深秀等变法“小臣”也沦落为阶下囚,加上第一个被捕的康广仁,此番落难统共八人。

9月28日,刑部“备车出决”,也就是准备运送死囚的囚车。囚车共六架,八人中唯有张荫桓与徐致靖幸免于难,他们俩也莫名其妙。

菜市口行刑,刑部尚书刚毅掌刑。谭嗣同临刑前,怒吼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刘光第仍不服,朝刚毅喊道:“祖制虽强盗临刑呼冤,当复讯。吾辈纵不足惜,如国体何?如祖制何?”

刚毅无言以对:“本官只管责督刑,无权过问其他。”

所谓“国体”,乃先祖代代沿袭之法,相当于“宪法”。刘光第是刑部主事,精通清国祖法,临死提及“国体”,不为喊冤求生,只是愤慨于朝廷做法有悖“国体”。

原本,刑部判官已做好讯问准备,谁知上头突然下令,表示无讯问必要,直接押送刑场。如此无视“国体”还真是罕见,判官们也面面相觑。

此番就义的六人,被誉为“戊戌六君子”。“六君子”之中,林旭辈分最小,年仅二十三岁。他十九岁便考中福建省解元,更是两江总督沈葆桢孙婿、鸦片战争英雄林则徐一族门人。林妻闻知丈夫死讯,服毒殉情而去。

“六君子”遗族中,殉死者非林旭妻子一人。御史杨深秀之妻亦服毒自尽,刘光第遗孤整晚恸哭于亡父尸首旁,悲痛之下气绝身亡。

杨锐为湖广总督张之洞门下“坐京”(留守京师为地方长官收集情报者)。他虽是变法派成员,却不似同志那般师尊康有为,中途便投到张之洞门下。事发前,杨锐有求张之洞庇护,但张之洞与李中堂斗争多年,为明哲保身,还是忍痛弃他于不顾。

无视国体,强行处死“六君子”的是刑部尚书赵舒翘。依清制,在朝刑部尚书有两人,一满一汉,满臣为刚毅。所以,有伤“国体”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清国最高法务官僚。他们很清楚,行刑在即,迟则生“变”。

“变”为何?很显然是列强干涉。之前已有先例,西太后最为仇恨张荫桓,不就是因为英、美、日三国干涉,无法除去此眼中钉吗?行刑翌日9月29日,张荫桓被流放新疆,同样苟活的徐致靖被终身监禁。

政变来势汹汹,梁启超与王照避难于日本公使馆。梁启超为康有为座下最有力臂膀。礼部主事王照曾上书建议光绪帝游历各国,但上书刚呈递,即被礼部尚书驳回。王照不服,在厅堂上高声抗议,被弹劾了一道“咆哮公堂”之罪。

外国使馆享有“治外法权”,清国官府逾越不得。但一旦踏出公使馆门槛一步,清廷便是雷霆手段。此时京师内云谲波诡,也怪不得平山寄给宫崎滔天的信中用到“大裂变”一词。

一直藏在公使馆内终非长久之计,代理公使还得想法子将二人平安送出清国。某日,他招呼了一大群日本人来到公使馆内,平山也在其内。送客时,便让两人混在宾客中逃出。那年月,男人皆戴帽,梁、王两人也换上了一套别扭的和服。两人穿不惯木屐,使馆还特意弄来两双草鞋。

日本宾客中,除平山,还有山田良政、小村俊三郎、野口多内等孙文的日本革命同志。一干日本人佯装谈笑,一股脑儿走出公使馆。俩中国人不懂日语,就负责大笑。两人逃出京师,登上停泊在大沽口的日本军舰“大岛”号。

日本公使馆发函于本国外务省,承认两人难民身份。“大岛”号突然返航,恐招清廷怀疑。日本政府为打消清廷疑念,还特意另外派遣军舰“须磨”号至大沽口,做轮换状。

其实,荣禄早从探子处得知梁启超要从塘沽逃亡,安排了一个叫黄花农的探子,提前在此盯梢,但这黄花农愣是把人给看漏了,估计是让变法派给策反了吧。

梁启超逃亡始末,在林权助的回忆录中有详细记载。他事先与大隈重信外相取得联系,海相西乡从道帮忙派遣了军舰。

那年月通信不便,京师政变的消息,对外多少有误传。远在香港的宫崎滔天从报刊上得到的消息也没个准信,要么说康有为被捕遇难,要么说他逃亡海外。

康有为就此被清廷扣了一顶“无道反贼”的帽子。封建社会盛行“连坐”,康有为落马,不仅是亲族遭殃,康有为在广州所设私塾“万木草堂”其门下弟子也难免受牵连。

私塾的日文教师田野橘次常在广州与香港间往来,巧合之下与宫崎滔天相识。田野得信,便火速安排私塾学生赴香港避难,并叮嘱道:“如今,日本侠士宫崎滔天正滞留香港,你们大可求助于他。”

另一头,康有为所乘“Bralat”号于9月27日抵港。他上岸后便被警方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会面。一来是怕清国派遣刺客;二来是康有为自身也处于崩溃边缘。他虽苟全了性命,但六名同志已殒命。他本人也被诬陷为“进红丸弑帝”的“大奸大恶之徒”。如此看来,自己仰仗的光绪帝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西太后这是打算将“弑君”罪名强加在自己身上——康有为一度想效仿那月照、西乡,投海殉国。

英吉利同志极力开导康有为,毕竟还不见光绪帝驾崩的官方消息。但康有为心中挫折绝非数日可平,搬出警署后,他主动拜访宫崎滔天,想要去日本。

田野那句“日本侠士”果真不是虚话,与变法毫无瓜葛的宫崎滔天不仅收留万木草堂四十名学生,还主动奔走联系日本领事馆和外务省,为康有为打点赴日事宜。宫崎所著《支那革命军谈》中,有如下叙述:

吾等如此协助康有为一派,非赞同其主义,只出于一片友情而相助尔。吾等素来支持支那革命主义,且同孙逸仙共誓生死,对康有为之援助,绝非主义上之援助。

于是,宫崎滔天全程陪同康有为,确保其安全抵达日本。在日本平河町三桥旅馆,康、梁师徒重逢,相拥在一起。早在一周前,梁启超便在平山的帮助下,乘军舰“大岛”号抵日。

在宫崎滔天看来,孙文与康有为虽同为救国志士,所持主义却相悖甚远——孙文志在革命,旨在覆灭清国,建立共和国。而康有为却倡导效仿明治维新,旨在改良旧制,建立君主立宪,光绪帝凌驾于《宪法》之上,说白了,就是开明君主独裁,彻头彻尾的“保皇派”,与孙文等“革命派”是势不两立的。

再说变法派中另一位高官黄遵宪,清廷本欲委任其为驻德意志公使,却未得到德大使准允,只得赴湖南任按察使。光绪帝为保其周全,又下旨任之为驻日公使。黄遵宪著有《日本国志》,在日本颇具声望,日政府是一万个应允。但黄遵宪在赴任途中突染恶疾,只得卧病在上海。伊藤博文赶巧在上海逗留,他了解状况后,火速致电于代理公使林权助,表示本国政府已接纳黄遵宪为公使,清廷不得擅自处分,电报日期为10月10日。

翌日10月11日,大隈首相回电林公使,望清总理衙门勿对变法派施以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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