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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殷正茂指着牛疯子,问道,“在这个老覃的店里,吃没吃这些东西?”
“没有。”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吃没吃?”
“没有,没有,不要说麂子肉,我连麂子鸡巴都未曾见到。”
因为没有人敢站出来作证,这牛疯子越发肆无忌惮。殷正茂很欣赏牛疯子这股子野性,但也断定他是肯定白吃了人家的酒肉。他眯起一双小眼睛,两道寒光直射牛疯子,仿佛直可看透他的心肝五脏。
“黄火木。”殷正茂喊了一声。
“末将在。”黄火木又闪身出列。
“中军帐前侍卫,可有刀法娴熟之人?”
“回总督大人,中军帐前侍卫,个个刀法娴熟。”
“好,叫上几个来。”
“是。”
黄火木手一挥,立刻就走出四个手执大砍刀的威武兵爷。
“去,扒了他的上衣。”
殷正茂手朝牛疯子一指,四个兵士抢步上前,把牛疯子扑翻在地,三把两把就把他的上身剥个精光。
“总督大人,你不能随便杀我。”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牛疯子嚎叫起来。
殷正茂冷冷一笑,厉声回道:“本总督不杀你,但要在你身上取证。给他开膛剖肚!”
“这.....。”
真的要动手,那四个兵爷也怔住了。跪在一边的覃立本本想告状弄回几个小钱,眼看要闹出人命,也惊慌不知所措,连忙磕头如捣蒜替牛疯子求情:
“总督大人,求你饶这兵爷一条命,这顿饭钱小人情愿不要了。”
殷正茂已是凶神恶煞,狞笑一声说道:“家有家规,军有军法,这事再不用你覃立本卖乖。你说牛疯子白吃了你的麂子兔子,牛疯子又拒不承认,我现在只好给牛疯子开膛剖肚,掏他的肠子,如果他的肠子里还有嚼烂了的麂子兔子,他就罪有应得。如果找不出什么来,对不起,你姓覃的就得杀人偿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四个兵爷见总督大人已是盛怒,事情已无转圜之地,只得遵令。只见一个兵爷横刀一划,接着是听得扯布似的一声响,牛疯子撕肝裂胆的喊叫也同时响起,过后悄无声息,牛疯子已被开膛,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
众位旁观的将军虽然杀人如麻,但眼前这一惨烈场面依然令他们股栗不已。李延更是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一阵血腥味冲过来,他掩鼻不及,顿感恶心,连忙俯下身来,翻肠倒胃地呕吐起来......
惟有殷正茂,一尊铁人似的,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肠子里可有证据?”殷正茂问。
“有,有不少的肉渣子。”兵士颤声回答。
“哼,这就是咎由自取了。把他拖下去,看能否救活他一条命。”
四个刀兵抬着牛疯子飞奔而去。盯着地上的一摊鲜血,殷正茂眼皮都不眨一下,又喊道:“覃立本!”
覃立本早已吓得瘫倒在地,昏死过去。殷正茂命人用凉水把他泼醒,说道:“覃立本,兵士白吃你的酒肉,是本总督管教不严。相信这种事今后再不会发生,这顿酒饭钱,明日我派人给你送来,现在还得麻烦你辛苦一趟,给黄将军带路,去把剩下的三个全都捉拿归案。”
覃立本筛糠一般,被黄火木一干兵爷架起走了。殷正茂这才扶着椅把站起身来,拍了拍尚在俯身干呕的李延,笑道:“李老弟,走,魁星楼的饭菜,恐怕早就凉了。”
李延走了两三日,那一天殷正茂正在行辕中召集俞大猷、黄火木等几个将领商议剿匪事宜,忽有士兵进来禀告说门口有人找。殷正茂正全神贯注听俞大猷陈述用兵方略,便说不见。士兵退下去又转来奏道:“总督大人,来者自称是你的亲戚,一定要见。”殷正茂一听纳闷:“亲戚?我怎么会有亲戚跑到这里来?”遂请俞大猷暂停说话,急匆匆走出行辕大门,只见一个身穿藏青棉布道袍、头戴诸葛巾的胖子背对着他,在门前的空场上踱步,这背影很有些熟悉,但仓促间想不起是谁。“先生,总督大人来了。”带路的士兵喊了一声,那胖子回转身来,殷正茂这才看清来者面容,不免大吃一惊,喊道:“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