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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吉普车里,伸手就可以摸到鸭绿江大桥,队伍非常肃静,每个人都在默默走着,谁也没说什么话,但我听出有的战士在数这座桥有多长,710、711、712、713……,从中国到朝鲜,只有1500步的距离,车过大桥中央,也就是两国分界线,我听到车旁队伍中有战士激动地问干部,连长,现在几点了?同志们,记住吧,现在是1950年10月22日晚上8点20分,我看了看手表,一种真正走进战争的心情,犹如江水那样翻滚起来。”
——摘录自《三十九军在朝鲜》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自述
01
1950年6月,就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仅8个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准备进军台湾、西藏,解放全部国土、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之际,国际形势却风云突变。
朝鲜半岛是亚洲大陆东北部伸向太平洋中的半岛,三面环海,北与中国接壤,东北角与俄罗斯相连,东隔日本海与日本列岛相邻。
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本宣战,8月9日,苏联第25集团军突入朝鲜,对侵朝日军展开进攻,8月10日,苏军攻占了朝鲜雄基,此时,距朝鲜最近的美军尚在位于几百公里外的冲绳岛,就在这一天,美国国务院、陆军部、海军部官员紧急研究对策,美国陆军部建议:
“以三八线为界,三八线以南,由美军接受日军投降,三八线以北,由苏军接受日军投降。”
一个完整的主权国家,被分割成了两半。
1948年8月和9月,朝鲜半岛南北双方先后成立了两个政府——
大韩民国政府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从1949年初开始,南朝鲜军队不断在三八线地区制造军事摩擦,挑起军事冲突。
1950年6月25日早晨,朝鲜半岛三八线两侧的南北双方军队长期小规模的武装冲突终于酿成朝鲜大规模内战,6月26日,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命令美国海军和空军向朝鲜出动、支援南朝鲜军作战,同时,命令第7舰队入侵台湾海峡,6月27日夜,第一批美国作战飞机飞临朝鲜上空,6月28日,更多的美国飞机蜂拥而至,对朝鲜三八线以南地区的目标狂轰滥炸,7月1日,美第8集团军步兵第24师第21团第2营即“史密斯特遣队”乘坐飞机在朝鲜南部釜山空军基地降落,随着美军地面部队投入战斗,美国全面入侵朝鲜的行动,由此展开。
7月7日,在苏联代表缺席和中国的席位仍被台湾国民党集团占据的情况下,美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组成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非法决议。
7月10日,杜鲁门任命美国远东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为“联合国军”总司令,在朝鲜战争期间,有16个国家先后派兵参加“联合国军”,其中美军占90%以上,大多数国家只是象征性出兵。
9月15日,在“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指挥下,美军在仁川实施登陆,9月16日凌晨,美军1.8万余人攻占仁川市,9月30日,按照美国驻南朝鲜军事顾问团的命令,南朝鲜军第3师率先越过三八线。
02
10月1日,朝鲜党和政府关于中国出兵给予援助的请求传到了北京,10月3日,朝鲜劳动党中央常务委员内务相朴一禹到达北京,将金日成和外务相朴宪永联合签名的求援信面呈毛泽东,信中说:
“我们不得不请求您给予我们以特别的援助,即在敌人进攻三八线以北地区的情况下,极盼中国人民解放军直接出动援助我军作战。”
朝鲜战场形势突变,不仅朝鲜国家难保,也使中国大陆的安全面临严重威胁,自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武装干涉朝鲜内战,派第七舰队侵入台湾海峡,侵占中国领土台湾,从1950年8月27日起,美侵朝空军连续不断对中国东北边境地区进行侦察、轰炸和扫射,中国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损失。
10月初,在毛泽东主持下,中共中央书记处和中央政治局多次召开会议,研究出兵援助朝鲜问题。
美国当局将中国政府的多次严正警告视为中国政府的虚张声势,是为挽救北朝鲜政权而进行的外交努力,他们认为:
“中国在军事上不具备单独进行干涉的能力,不会冒险插手解决朝鲜问题,不敢同组织有序的美国三军进行较量。”
10月7日,美军地面部队在开城地区大举越过三八线,向北长驱直入,直逼中朝边境的鸭绿江和图们江。
为了捍卫和平、保护邻邦,也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和发展,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在反复权衡利弊后,最终做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重大战略决策。
1950年10月8日,就在美军大举越过三八线的第二天,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发布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的率领下,进入朝鲜战场。
03
对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来说,这是一次艰难的抉择,中美两国国力相当悬殊,美国是世界头号强国,工业发达、经济实力雄厚,拥有原子弹和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具有最强的军工生产能力。
1950年,美国钢产量为8772万吨,国民生产总值为2848亿美元,而中国的钢产量为60.6万吨,仅相当于同期美国的1/144,工农业生产总值为574亿人民币,尚不足同期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1/12。
尽管面对重重困难,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根据局势的变化,毅然做出同世界上实力、装备一流的美军作战这一重大的战略抉择。
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3兵团第38、第39、第40、第42军和炮兵部队25万多人,分三路先后秘密从安东、长甸河口和辑安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半岛。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9军是第一批入朝参战的部队,军长吴信泉时年38岁,作为一个吃辣椒长大的湖南人,他18岁参加红军,带领部队南征北战,克敌无数,长期的戎马生涯,让他在日常生活中显得不苟言笑。
“走着走着,指战员们看见路旁被美国飞机炸塌的民房还在燃烧,母亲被炸死,婴儿趴在亲人身上哭叫,耕牛死在稻田里,长长的队伍里,谁也不吭声了,每个人都沉默地低头走着,只听见急迫的、沉重的脚步声。”
——摘录自《三十九军在朝鲜》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自述
04
早在入朝之前,毛泽东就已经初步确定了志愿军作战的方针,部队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德川、宁远公路以南地区构筑两至三道防御阵线,如果敌来攻,则在阵地前面分割歼灭之,如果平壤美军、元山南朝鲜军两路来攻,则打孤立较薄弱之一路,6个月后,志愿军再谈攻击的问题。
但就在志愿军入朝时,朝鲜战局发生了急剧变化。
10月20日,“联合国军”攻陷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临时首都平壤,麦克阿瑟命令“联合国军”以师、团为单位,迅速向北穿插进攻。
毛泽东根据敌情变化,迅速改变作战部署,10月21日凌晨,毛泽东致电彭德怀等,正式下达第一次战役的部署,他看出麦克阿瑟在战略判断上犯了一个大错误,即美军和南朝鲜军未料到志愿军会参战,故敢于分散为东、西两路,放胆前进,毛泽东非常果断地改变了原来的作战方针,要求志愿军立即部署歼灭冒进的南朝鲜军几个师。
据此,彭德怀等最后确定歼敌部署,决定以第42军主力,位于东线黄草岭、赴战岭地区阻击钳制东线之敌。
集中第38、第39、第40军和第42军第125师于西线在云山、温井、熙川地区,各个歼灭南朝鲜军第1、第6、第8师。
1950年10月25日上午,志愿军第40军第118师在两水洞附近全歼南朝鲜军第6师第2团3营另一个炮兵中队,取得志愿军出国作战第一个歼灭战斗的胜利。
同一天,志愿军第40军第120师,在云山以北顽强阻击南朝鲜军第1师北进,志愿军第42军2个师,在东线黄草岭地区对北进的南朝鲜军展开阻击。
10月25日24时,志愿军第40军第118师、第120师各两个团对温井之敌发起攻击,仅用两个小时即攻占温井。
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打响,抗美援朝战争由此展开,中国人民把这一天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的纪念日。
也就在这一天,中共中央决定,志愿军第13兵团司令部改组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邓华为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洪学智、韩先楚为副司令员,解方为参谋长,杜平为政治部主任,同时,成立中共志愿军委员会,彭德怀为书记,邓华为副书记。
05
南朝鲜军与大批“来路不明”的中国军队交火,损失惨重的消息在10月25日中午传回到了美第8集团军指挥部,沃克中将大惊失色,61岁的沃尔顿·哈里斯·沃克将军,是美国陆军的一员猛将,他在巴顿手下当过军长,是名坦克战专家,沃克作战勇猛、精明强干,在战场上,他总是戴着闪闪的钢盔,字典中永远只有“反击”二字,因此得了一个“虎头狗”的绰号。
“联合国军”获取的一份重要情报显示,附近的群山里正埋伏着数万中国军人,南朝鲜军第1师可能已经陷入重围。
“中国人真的参战了?”
沃克和“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一样,并不相信中国军队会出现在朝鲜战场上。
就在10月15日,麦克阿瑟与杜鲁门在威克岛见面时,自诩懂得“东方心理学”的麦克阿瑟还相当肯定地认为中国绝对不会参战,中国即使参战了,他也能打赢。
虽然沃克并不相信大批中国军队埋伏在云山的情报,但他还是决定要派一支精锐部队接替南朝鲜军第1师的防务。
1950年10月26日,美骑兵第1师接到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将军的命令,一路北上前往云山、龙山洞地区,并向碧潼推进。
美骑兵第1师创立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所以号称开国元勋师,被视作“美国在太平洋的拳头”和“麦克阿瑟将军的宠儿”。
通过各方情报汇总,志愿军总部判定,冒进到清川江以北的“联合国军”,只有5万人,且处于分散状态,遂决定发起进攻,具体作战部署为:集中第38军和第40军两个师,第42军第125师,首先歼击熙川地区南朝鲜军第6师1部及南朝鲜军第8师2个团,以第39军进至云山西北,钳制南朝鲜军第1师和美、英军,使其不得东向熙川增援,并相继围歼云山的南朝鲜军第1师,以第40军第118师、第50军第148师突进至楚山、古场洞之南,歼灭南朝鲜军第6师第7团,以第66军进至车辇馆、枇岘地区,准备阻止向新义州进犯之美、英军。
自从接到前往云山作战的命令后,第39军星夜兼程,10月29日赶到云山城外。
云山,是朝鲜云山郡首府,不但是朝鲜半岛北部的交通枢纽,而且位于美第8集团军战线中央,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此时,第39军已对退守云山的南朝鲜军第1师构成三面包围。
10月31日拂晓,吴信泉接到了志愿军司令部第二天发动总攻的命令,此时,已是初冬,但吴信泉却没有感到丝毫凉意,大战将至,吴信泉深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第39军必须赢得云山一战。
06
11月1日清晨,云山地区大雾弥漫,加上连日激战所引燃的烟火,使这一地区能见度极差,此时,美骑兵第1师师部刚刚到达云山以南的龙山洞,一份由侦察机通过无线电发出的报告,引起了师长霍巴特·盖伊的注意,有两大股身份不明的步兵出现在云山城附近,盖伊曾担任巴顿将军的参谋长,精通装甲战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美军将领,对于云山地区已有志愿军出现的报告,盖伊要比他的上级更为警觉,他敏锐地察觉到战斗很可能一触即发。
在第39军第116师指挥所洞口的交通沟里,始终架着一台炮队镜,在观察南朝鲜军的动静,这次担任云山城主攻任务的是第39军第116师,师长汪洋时年刚满30岁,虽然年轻,但已经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汪洋对第116师进攻云山的部署是:以第347团、第348团为第一梯队,一左一右对城中敌人形成包围态势,同时,以第346团为第二梯队,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第116师的作战部署,被上级批准后,志愿军司令部命令11月1日19时30分在第40军协同下,第39军将围歼云山南朝鲜军,但精心的部署却被一次意外发现打乱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汪洋马上意识到,这毫无先兆的撤退,绝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莫非是云山城里的南朝鲜军察觉到了什么。
第39军军长吴信泉听到南朝鲜军撤退的消息后,立刻报告给志司,取得志司同意后,立即做出了提前向云山发动进攻的决定。
此时的云山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退守在城里的南朝鲜军队不愿白白等死,陆续从阵地撤离,这混乱的局面,让刚刚进入云山接防的美骑兵第1师第8骑兵团级战斗队团长雷蒙德·D·帕尔默上校相当不适应。
此时,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也没有料到,大战在即,云山城里的对手已经从南朝鲜军换成了美军。
1950年11月1日17时,吴信泉发出了向云山之敌总攻的命令,第39军兵分三路,担任主攻的第116师由西北方向沿三滩川东西两岸突入云山城,左翼第117师由东北方向首先攻占三巨里后,主力协同第116师向云山进攻,另以第351团直插上九洞,右翼第115师从云山南面,断敌退路,阻击北援云山之敌。
“我和大家一样,此刻的心情是兴奋、紧张、焦急,期待着部队占领敌人阵地的信号。”
——摘录自《三十九军在朝鲜》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自述
长期以来,对于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作战方式,有一个普遍的误解,那就是志愿军只会用密集冲锋来对抗“联合国军”的优势火力,事实上,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使用的是自己独特的战术——“三三制”步兵战术。
在进攻过程中,三名士兵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一人负责进攻,另外两人负责掩护和火力支援,三个战斗小组组成一个步兵班,以三角形来进行进攻和三角协防,而三个步兵班便可以组成一个战斗群,以“散兵线”队形展开,这就是“三三制”战术。
在具有压倒性火力优势的美军面前,采取“三三制”战术的志愿军,不但有效避免了人员的大量伤亡,也弥补了志愿军与美军之间的武器差距,和“人海战术”截然不同。
直到这时,志愿军指战员们才发现,他们的对手不光有南朝鲜人,还有美军,美骑兵第1师在云山出现的消息,被上报到了志愿军司令部,彭德怀司令员的答复只有一句话:
“坚决消灭美国王牌师。”
美骑兵第1师师长盖伊,也接到了云山遭遇突袭的消息,他没有想到,中国人的动作如此迅速,战斗力如此强悍。
“远东部队中的任何人,不管是将军还是列兵,都再也不能否认中国人大规模介入的事实了。”
——美骑兵第1师师长霍巴特·盖伊自述
盖伊在心中默默为城中的第8骑兵团级战斗队祷告,只要坚持过这一夜,或许就可能化险为夷。
听着外边激烈的枪炮声,第116师第346团4连连长王振斌的心,就像猫抓一样难受,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沉住气,终于电话铃响起:
“喂?”
“师长打来电话了,你们4连立刻出动。”
“是!”
王振斌带领的第346团4连绕过炮火连天的主战场,他要去完成一项秘密而又艰巨的任务。
“这次穿插任务跟过去在国内打仗不一样,汪洋师长交代我们要特别保持肃静,当时走的那个河滩,两边都是带刺的小树,把我们好多人的手划破了,脸划破了,我们事先也采取了措施,防止发出声音。”
——摘录自《1950—1953我在朝鲜战场》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第346团4连连长王振斌自述。
此时,第116师师长汪洋正焦急地等待着第346团4连的消息。
“这是一着妙棋,也是一着险棋,用得好,可起重大作用,用得不好,反而受到损失,因而在使用兵力的大小,使用的时间、地点,战术运用等问题上,都必须考虑周密,掌握好火候,兵力不能过大,也不能太小,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过早了两翼团还没有发起攻击,小分队就要孤军深入,遭到不必要的损失,过晚了,两翼部队已攻进云山了,就起不到牵制敌人、分散敌人、援助主攻部队的作用。”
——摘录自《十次突击》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师长汪洋自述。
经过近1个小时的艰难行进,第4连终于在凌晨3点左右进入云山城。顺着电话线,第4连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院子前,这里曾经是云山城内的一座学校,如今是被困云山的美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3营的营部,此时,美军士兵正等候着撤退的命令,没有人意识到,志愿军已经近在眼前。
“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把头打掉了,他们就乱套了,这样我们就完成了汪洋师长交给的任务,插到了云山街里,打掉了敌人的指挥首脑,这对我们主力迅速解决云山战斗非常重要。”
——摘录自《1950—1953我在朝鲜战场》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第346团4连连长王振斌自述。
这是一场短暂的战斗,许多美国士兵还没有弄清状况,就已经成了枪下亡魂。
看到信号弹升空,第116师师长汪洋终于放心了,云山城内瞬间枪声大作,4连成功地打入了云山城内美军的心脏,美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团长帕尔默上校,接到了全团撤退的命令,立即率余部向美骑兵第1师主力所在地龙山洞突围。
随着东方露出一抹亮色,寒风中,许多白花花的羽毛从掩体中飘出,那是美军随身携带的鸭绒睡袋被打破,散落出来的鸭绒,像雪花一样被吹向空中。
07
11月2日清晨,美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和南朝鲜军第1师第15团大部被歼,美军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指挥机构及第3营740余人被志愿军第115师第345团包围在诸仁桥以北开阔地,帕尔默愁容满面,他身边如今只剩下不到800人,而且其中半数以上丧失了作战能力,就在这时,士兵送来了美骑兵第1师师长盖伊空投的指令:
“固守待援,接应你们的部队已经上路。”
就在帕尔默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同时,哈罗德·约翰逊上校,正带领美骑兵第1师第5团极速北上,想要拯救被围困的第8团级战斗队残部,就在约翰逊从龙头洞出发前往诸仁桥时,志愿军第39军第115师第343团正在龙头洞与诸仁桥之间的龙城洞严阵以待。
第343团在云山总攻发起前,就已经在团长王扶之的带领下,抢占了战略要地龙城洞。
团长王扶之,27岁,陕西人,12岁就参加了红军,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第343团的任务很明确,那就是坚决拦住美军的北上援军。
从龙城洞到美第8团级指挥机构及第3营被围困的诸仁桥,直线距离只有3000米,地面距离也不过9000米,美骑兵第1师第5团团长约翰逊相信,凭借优势火力,一定能够在天黑前,接出被困的美军。
11月2日上午9点,美骑兵第1师第5团在10余架飞机的支援下,以重炮和坦克掩护步兵,以两个多营的兵力开始猛攻志愿军第343团龙城洞阵地。
王扶之非常清楚,在凝固汽油弹的攻击下,驻守阵地的志愿军官兵凶多吉少,美军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美军飞机轰炸结束后,美军步兵向着看上去已经空无一物的山头冲去,可就在他们距离山头只有20米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这一幕,让王扶之既兴奋又纳闷,他对身边的士兵说:
“走,瞧瞧去。”
王扶之惊奇地看到,烧得一片焦黑的阵地上,分布着一条条土沟,将燃烧的地方和防御工事隔开,他对身边的士兵说到:
“去,问问这是谁的主意?”
“是!”
原来,是一位志愿军排长急中生智,想起了自己在家乡务农烧荒前常会挖出又宽又长的土沟,以阻止火势蔓延,这位排长将生活经验应用于战场,就这样把烈火和工事隔离开来。
龙城洞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除了留下数百具尸体,美军一无所获。
面对志愿军的顽强反击,心急如焚的约翰逊上校干脆亲赴一线指挥战斗,就在他即将再次组织部队发起冲锋时,一颗迫击炮弹从志愿军阵地飞了过来,约翰逊上校负了重伤,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是这场战斗留给他最后的记忆。
就这样,第39军第115师第343团在龙城洞战斗中,激战两天一夜,牢牢守住了阵地,彻底粉碎了美军增援云山之敌的意图。
08
在这次战斗中,第343团1连以勇猛的动作揳入敌阵,仅用50分钟即攻占龙城洞,歼灭美骑第1师第5团1个连100余人,志愿军司令部在给1连的通令嘉奖中指出:
“从此次作战中,可看出我军指战员的战斗素养与作战精神比敌人强,我以一个连即能歼美国一个连。”
被围诸仁桥以北开阔地的美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指挥机构和第3营在10多辆坦克掩护下,疯狂反扑,第345团以“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精神,顽强守住了阵地,歼灭了诸仁桥的大部美军。
云山战斗中,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9军歼灭南朝鲜第1师第15团大部,重创美骑兵第1师,共歼敌2000余人,其中美军1800余人,美骑兵第1师第8团级战斗队大部被歼,第3营被全部歼灭,美军被迫撤销了这个营的番号。
云山战斗,是中美两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手,也是志愿军以极端劣势装备打败美军的一个模范战例,这一仗,既打击了美军的嚣张气焰,也坚定了志愿军的战斗信心。
11月5日,彭德怀命令西线各军停止进攻,东线第42军完成阻击任务后,奉命于11月7日撤出黄草岭阵地。
至此,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以志愿军歼敌1.5万余人宣告胜利结束,将“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打回到清川江以南,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
(全文完)
来源:亚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