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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王淑芹 【整理】宋洋
师父净慧长老的摄受力加持力非常大,每次一见到师父,那颗狂乱的心立刻就沉静下来,师父的心态总是那么平静,在师父那里真是一种精神的享受。
师父提倡“生活禅”,禅已经融化在师父的日常生活中,融化在师父的举手投足之间。师父的每一个手势、每一个动作,可以说都是在给我们示现,示现一个禅者的风范。
师父的节奏
有一次,师父住在玉泉寺,让人叫我们过去。师父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去过北戴河吗?”我们说:“没有。”师父:“那你们明天跟我走一趟,明早五点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那是去参加秦皇岛水岩寺的上梁法会,走了这一趟才体会到师父弘法利生的辛苦。早上来到高速服务区的快餐厅,那里的饭菜虽多,但几乎都是荤菜,师父只吃了点面包和榨菜,吃了几口就走了。中午又是在高速服务区用餐,师父没进去,就坐在台阶上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隔着玻璃,很多人都往外看。等车开到昌黎,师父说要下车,因为长时间坐车太疲劳了,师父下了车就坐在草坪上打坐,恢复体力,又是好多人围观。大约坐了二十分钟,师父休息好了,就又上车继续赶路。终于,在晚饭前赶到了水岩寺。
在水岩寺法会上,师父把收到的供养他的红包连看都不看都放到功德箱里,师父曾经说过,不管我走到哪里,不管在哪个庙,在哪里得到的供养就放在哪里。
快开饭了,有很多快餐,快餐盒里有馒头、米饭。师父示意让我拿馒头,我抓着几盒馒头就上车了,如果走得晚了,师父的车被人群围住就走不了了。然后,师父仍然在高速路途中服务区,坐在台阶上吃,吃完非常敏捷地上车往回走。
走这一趟才知道师父的节奏。匆匆忙忙,节奏之快,年轻人也赶不上,而且这么辛苦。我跟师父说:“您辛苦啦。”师父说:“不辛苦。”“师父累吗?”“不累。”
有一次不知师父从哪回来,看起来非常疲惫,师父打坐了半个小时,精神马上恢复,又展现出那种禅者的风范。
这么多年来,师父听别人的倾诉从没有不耐烦,没有催促过,一直都是静静地听,并随机智慧开示。
那是在北京广济寺小院的一个下午,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众,带着一个八岁女孩。她八年前曾见过师父,这是第二次来。她在爱情和金钱方面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所以来找师父开示。师父用软语开导她,让她冷静地处理。当时她拿出二百元来供养师父,师父不要,师父说:“你现在还在难处,更需要人帮助。”她激动地说:“师父啊,我八年前就见过您。那年见了您以后,我避免了一场大灾难。这次我又有求于您,就又来了,我是临时抱佛脚。”师父马上说:“这次抱住别放!”师父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她走的时候,师父把居士刚刚送给自己的一个手串,送给了她带来的那个女孩。等她们走了以后,师父对我们说:“真可怜,无依无助的。你们都是女众,尽量帮帮她。”师父的慈悲心真的是无时无刻都体现出来。
还有一个男士,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研究生,通过一个居士介绍过来的。头发长长的,把整个额头都挡住了,一脸的愁眉不展。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一直是他的一个姨在照顾他,但是后来那个姨又去世了。他上大学时认识了一个大姐,这个大姐很关心他,但是后来也走了。他工作后交了一个女朋友,有一次他们一起坐车的时候,他的女朋友要求和他换座位,他一开始没有同意,后来拗不过他女朋友就换了。结果车开了没多远,就被山上掉落下来的石块砸中了,女朋友不幸遇难。他现在已经不敢再跟别人接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谁接触谁就会永远离开。
听完他的讲述,师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是师父很同情他。师父说:“你回去先把你的头发理理吧,把额头露出来,要阳光。到柏林禅寺为这些走的人做个超度普佛。”当时这位男士对佛法的认识不是很深,就问:“灵吗?”师父说:“心诚则灵。”师父引导他,让他多诵经。他们大约谈了40多分钟,当时师父刚吃完早饭,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他问了好多问题,师父都不厌其烦的,一点一点地疏导他。当时我就觉得,师父对每个人都是平等心。
师父净慧长老带弟子,我感觉言教的时候少,都是身教,都是无声的,都是做。师父做事太到位了,而且非常细心,我想是师父的心太清净了。
有一次师父外出了,我打扫师父的寮房、茶室,师父的写字台上摆着很多书,我收拾之前得好好看看这摞书的顺序,记住了我再动这一摞,这个地方收拾好了就恢复原样,而且一点都不差。师父的草稿摆在哪里了、笔放哪了,我都要记住位置,再放回原处。师父啊他已经用惯了。
师父特别有条理。师父的每一双僧袜,都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我给师父洗袜子、洗衣服,洗完了不敢叠,先拿一双打开看看是怎么叠的。师父的袜子,摆在哪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衣服也是这样,按照季节一件一件有序地挂起来。
有一次,我给师父添麻烦了。师父的寮房里有一个垫了四层旧沙发巾的禅凳,我把沙发巾给洗了。我边洗边看,第一层是哪个,第二层是哪个,结果洗完还原不了了,怎么叠都不是师父叠的那样,师父叠的是平平整整,而且恰到好处。师父回来了我就说:“师父,我向您求忏悔,我做错事了。”师父说:“忏悔什么?有什么事错了?”我说:“我给您洗了毛巾被还原不了了,弄得不像样子,还麻烦您老人家自己再弄弄吧。”师父说:“没事,我自己来。”
没有那个清净心就做不到位,真做不到位,我没那么细心、专注。师父一做就是那样的,不是刻意的讲究。这就是禅定的功夫,这都是修行。我们是用心去做,师父是无心去做。只有一行三昧的境界才能做得到。
2004年给师父过73岁的生日。这个生日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上午我们八个居士去放生,下午师父回到广济寺小院,晚上我们带着寿桃大蛋糕去看师父,请师父开示。师父说:“感谢大家,73年前的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的出生之日,是悲母的痛苦之时。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社会,妇女生产就跟死亡隔着一层窗户纸,隔着一层纸。请在座的各位帮我脱俗。明年的今天你们再找不到我了。”
当时,这句“脱俗”震撼到了我,师父说:“我们应该做清净僧,请在座的各位帮我脱俗。”第二年,师父就坐着火车到处跑,不在寺里了。
师父净慧长老想的、做的,根本就不是为自己,就没有自己。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众生愿,都是在利益大众。我想说:师父啊,您太伟大了,您这个境界太高太高了。
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报,就是能够亲近净慧老和尚,能够频繁地接触这位恩师并聆听师父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