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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他的隐含意思,李世民与朱高煦一样,都是次子,李建成对应朱高炽,都是太子,甚至连他们的弟弟也有对应关系,李元吉对应朱高燧,都是第三子。

这样就很清楚了,李世民杀掉了李建成,当上皇帝,朱高煦杀掉朱高炽,登上皇位。

朱高煦导演希望把几百年前的那一幕戏再演一遍。

我们这里先不说朱高煦先生是否有李世民那样的水平,既然他坚持这样认为,那也没办法,就凑合吧,让他先演李世民,单从这出戏的演员阵容和所处角色上看,似乎和之前的那一幕确实十分相似。

但朱高煦导演也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他忽略了这场戏中另一个大牌演员的感受,强行派给他一个角色,这也导致了他最终的失败。

他要派的是这场戏的主要角色之一——李世民的父亲李渊,被挑中的演员正是他的父亲朱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把这场戏演好,演完,搞一个朱高煦突破重重险阻,战胜大坏蛋朱高炽,登基为皇帝的大团圆结局,就必须得到赞助厂商总经理朱棣的全力支持。

朱棣不是李渊,事实上,他跟李渊根本就没有任何共通点,但他很清楚,上一幕戏中,李渊在李世民登基后的下场是被迫退位,如果这一次朱高煦像当年的李世民那样来一下,他的结局也是不会超出剧本之外的。

朱棣虽然不是导演,却是戏霸。

让我演李渊,你小子还没睡醒吧!

太子党的反击

就在朱棣渐渐对日益嚣张的朱高煦感到厌恶时,太子党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当时正值朱高煦主动向朱棣要求增加自己的护卫,这引起了朱棣的警觉,永乐十三年(1415)五月,朱棣决定改封朱高煦去青州,按说青州并不是很差的地方,但朱高煦为了夺权的需要,不肯离开京城,又开始耍赖。

这次朱棣没有耐心陪朱高煦玩下去了,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朱高煦:你既然已经被封,就赶紧去上任,怎么能总是赖在京城不走(既受藩封,岂可常居京邸)?!

朱棣不断的打击太子,无非是想告诉太子不要急于夺权,但他的这一行动却给了朱高煦错误的信号,他误以为皇位非自己莫属,越发专横跋扈,最终触怒了朱棣。

捧得起你,自然也踩得扁你。

太子党的精英们抓住了这个机会,发出了致命的一击,而完成这一击的人正是杨士奇。

由于平日表现良好,且自我改造态度积极,杨士奇和蹇义连监狱的门都没进,就被放了出来,再次被委以重任。但千万不要由此推出朱棣慈悲为怀的结论,要知道,他们的难兄难弟杨溥还在监狱里看书呢,而且一看就是十年。

由此可见,特赦也是有级别限制的。

逃离牢狱之灾的杨士奇自然不会洗心革面,与朱高煦和平相处,在经过长期的观察和对时局的揣摩后,他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发动了攻击。

说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与前两次一样,他的这次攻击也是通过问答对话的形式完成的。

此次对话除了朱棣和杨士奇外,蹇义也在场,不过他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

朱棣问:“我最近听到很多汉王(朱高煦封号)行为不法的传闻,你们知道这些事情吗?”

这话是对杨士奇和蹇义两个人问的,但两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蹇义虽然忠于太子,却也被整怕了,他深恐这又是一个陷阱,要是实话实说,只怕又要遭殃,便推说自己不知道。

朱棣失望地转向了另一个人——杨士奇,他注视着杨士奇,等着他的答复。

杨士奇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和阴谋,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是被杀掉,就是被朱高煦整垮,为了自己的信念,他忍耐了很久,他曾经有很多机会向朱棣揭发朱高煦的不轨行为,但作为一个政治老手,他十分清楚权力斗争就如同剑客比武,一击必杀才是制胜的王道,因为一旦宝剑出鞘,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朱棣已经丧失了对朱高煦的信任,他已经渐渐看清自己这个儿子的真面目,这是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拔剑出鞘!

杨士奇从容答道:“我和蹇义一直在东宫服侍太子,人家就把我们看成太子的人(还装,难道你不是吗),有什么话也会不跟我们讲,所以我们不知道。”

奇怪了,这句回答不是和蹇义一样,啥也没说吗?

要知道,自古以来最狠的整人方法就是先夸你,再骂你,杨士奇熟练地运用了这一技巧。所以别急,下面还有个但是呢。

“但是,汉王两次被封都不肯到地方就藩,现在陛下要迁都了,在这个时候,他要求留在南京,希望陛下仔细考虑一下他的用意。”(惟陛下熟察其意)

细细品来,杨士奇此言实在厉害,看似平淡无奇,却处处透着杀机,要把朱高煦往死里整,杨士奇之权谋老到实在让人胆寒。

杨士奇终于亮出了他的宝剑,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对正确的人,使出了那一剑。

一剑封喉。

朱棣被杨士奇的话震惊了,朱高煦三番两次不肯走,如今要迁都了,他却执意留在南京,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再拖了,让他马上就滚!

永乐十五年(1417)三月,不顾朱高煦的反复哀求,朱棣强行将他封到了乐安州(今山东广饶),朱高煦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此生注定不可能用合法手段登上皇位了

朱棣确实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如果我们翻开地图察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将来不会老实,于是在封地时,便已做好了打算。乐安州离北京很近,离南京却很远,将朱高煦调离他的老巢,安置在天子眼皮底下,将来就算要打,朝发夕至,很快就能解决,不能不说是一招好棋。

至少在这一点上,朱棣要比他的父亲高明。

至此,储君之争暂时告一段落,太子党经过长期艰苦的斗争,稳住了太子的宝座,也为后来仁宣盛世的出现提供了必要条件。

另一方面,朱高煦多年的图谋策划最终付之东流,至少朱棣绝对不会再考虑立他为太子了,但这位仁兄自然也是不会死心的,他把自己的阴谋活动完全转入地下,并勾结他的同党准备东山再起。

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继续搞和平演变了,因为在他面前只剩下了一条路——武装夺权。

虽然方针已经拟定,但朱高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老爹打仗有多厉害,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还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就绝对不会在自己老爹头上动土。

朱高煦决定等待,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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