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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亲临上甘岭
孟昭瑞
1952年10月中旬,祖国第二届赴朝慰问团来到朝鲜志愿军总部桧仓驻地,志愿军第一副司令邓华将军,在慰问大会上向祖国人民报告时讲到,我志愿军在金化以北五圣山一带的上甘岭地区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进行浴血奋战,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特级英雄黄继光更是志愿军战士革命英雄主义的集中代表……
当时,慰问团副总团长、解放军总政文化部部长陈沂同志,告诉我们——解放军文艺社的陆柱国、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谢杞宗及助理和我共4人,立即到上甘岭前线采访。邓华副司令亲自为我们联系去上甘岭的车辆,因为小车实在抽不出来,我们4人乘了一辆卡车,只好躺在“硬卧”上睡大觉。由于道路不平,车摇煤球似的滚来滚去,经过两个夜间的颠簸,凌晨3时左右快到第15军前线指挥部时,汽车在一座山上攀行,可能是司机同志开车疲劳,车突然翻下山去。车翻过来转过去地往下滚,我们4人相依为命地抓住车梆子,幸亏一棵大树挡住了,才使我们死里逃生。大家都受了轻伤:不是手腕扭了,就是头碰个大包,还有的脚关节扭伤。这时,空中来了敌机,车灯还亮着,喇叭关不上,司机好不容易爬出来,慌忙用大衣盖住两个车灯,以防不测。我们只好走下山找部队,恰好碰上了第15军后勤部的同志,他们得知是祖国慰问团的,格外亲切,还给我们找医生看了伤。
天一亮,我们就来到江水岱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森林密布,空气格外新鲜。这就是志愿军第15军前线指挥部。秦基伟军长与其他军首长接见了我们,为我们设宴洗尘。宴席虽然简单,没法跟现在比,但在战争环境中,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已数难得。我坐在秦军长的左边,在交谈中,他知道我是解放军画报社的记者,更增添了信任感。他蓦地从木屋里取来一台德国制的康泰克斯照相机递给我,询问照相机的使用方法;光圈、速度、距离的关系,室内如何曝光等,以及平时维护照相机的事项。当天下午,我们参加了秦军长与上甘岭战斗中坚守坑道14昼夜的英雄8连代表的会见,并听取了英雄们的战斗事迹。秦军长详细询问了8连指导员王土根的战斗过程:怎样英勇顽强地与美国侵略军战斗的?如何打退敌人数十次进攻?特别是到后来——水、食品都缺乏的情况下,怎样一边战斗,一边克服艰难险阻,最后取得胜利的?……王土根和8连战士异口同声地回答是:“为了祖国和朝鲜人民。”秦军长激动不已,高度赞扬了8连的国际主义精神和对祖国人民的忠诚。
在战士带领下,我们步行穿过数道封锁线进行采访,不时地利用地形,躲避炮弹的着落点,又过起了战地生活。这 也是作为部队摄影记者的“家常便饭”。我们终于来到五圣山前线火炮阵地指挥所,这里24小时都在打炮,震得 地动山摇,但逐渐也就习惯了。在这里,听到的英雄事迹感人至深,如某营电话班长牛保才在检查电话线时,两条 腿被敌人炮火炸断,但仍拖着断腿爬行到断线头,用牙咬着把断线头连接在一起,让信号通过自己的身体,保证了 战斗命令的顺利下达,使部队取得了歼敌500多人的胜利。在一次反击战中,敌人残存的火力点以密集的火网把 我突击队压在山脊上,连续组织三次爆破都没成功。离天亮只有40多分钟了,如不尽快炸毁敌人中心火力点,反 击任务便难于在天明前完成。在这关键时刻,营部通信员黄继光挺身而出,当接近最近一个地堡时,黄继光已负伤 七处,他咬着牙投出最后一颗手雷,敌人机抢炸哑了,黄继光也昏倒了。但是当突击队跃起来刚要冲锋的时候,敌 人的机枪又响了。倒在血泊中的黄继光一跃而起,扑向地堡,用胸膛堵住了敌人的机枪射孔……在“为黄继光同志 报仇”的呼喊声中,突击队迅猛地冲上山顶,0号阵地又回到我军手中……志愿军这种视死如归的英雄壮举,令贪 生怕死的敌人胆战心惊,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美国前线指挥官惊呼:“中国军队为什么不怕死?可能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吧!”
上甘岭战役,虽然是在一个很狭小的阵地上进行的,但它的激烈程度与志愿军的勇猛顽强,在世界战史上少有。敌人为着争夺面积不过3平方公里的几个山头,投入了两个多师的步兵,100多辆坦克和美第8师的炮兵总预备队,每天发射的炮弹平均24000多发,最多的一昼夜将近30万发;每天平均出动飞机63架次,投掷重磅炸弹500多枚和许多凝固汽油弹;坦克每天出动30至70辆,使狭小的两个阵地597.9与537.7山头被削低了2厘米,山上的岩石被炸成1厘米多厚的黑色粉末碎石,许多岩石坑道被炸短了三四厘米。但是,打了一个多月,敌人付出了死伤25000多人和毁伤飞机200多架的代价,阵地仍在我军手中。
注:本文作者为原解放军画报社资深军旅摄影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