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学说影响深远,一直被历代帝王采用,也被历代帝王改造。在儒家学说里,有着对死亡的看法,虽然并不能探讨死亡的终极意义,但对于生者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积极的应对方法。
儒家不像道家和佛家一样讲究超脱,而是积极入世。在对待死亡的问题上,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不知道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知道死是怎么回事呢?“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不会宣扬鬼狐仙怪的传说,也不会神化死后的世界。只是,为了适应统治,儒家学说不得不做出改变,被统治阶级改变之后,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甚至要宣扬虚无的天道,要人们遵从统治秩序,不能随便反抗。同时,还要人们敬重鬼神,不能做出有辱鬼神的事。就是写作的字纸,也要找个没人的角落烧掉,算是敬惜字纸,不辱斯文。
对待死亡,儒家从来没有像道家和佛家一样对死亡之后的世界进行一番描绘,而是从死亡本体论出发,得出死亡一定到来的理性主义态度。既然是积极用世,就要给死亡赋予一定的现实意义,以此达到对永恒的追求。和道教的修仙不同,儒家重视生命过程中的道德体现,以个体之人向整体之德靠拢,以生命的有限投入道德的无限,从而在精神上超越死亡。孔子提倡仁,要国君怀仁德,普通人要仁爱,在和谐关系中发展自己。每个人遵守道德,就会让自己变成君子,当然不怕死亡的来临了。而孟子说得更加广泛,要崇尚“养浩然之气”,必要的时候“舍生取义”。很多儒生们并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要敢于以身犯难,要为民请命,要死谏,要为变法牺牲,以此成就大义。只要成就大义,就算实现了生命的不朽。后代人议论起这些事情,会想到那些牺牲的儒生,也会秉承大义。
被改造的儒学提倡天道,而所谓的天道就是皇帝主导的道,要通过道德来体现。皇帝自命为天子,要行天道,推行法律的同时推行儒家道德,还推行神学统治。法律自不必说,有着稳定社会结构的作用,但手段比较生硬,甚至比较残酷,而道德比较温柔敦厚,可以从小灌输,神学也比较温和,让人们有所敬畏,也就不敢轻易闹事了。法律是里子,道德是面子,神学是精神引领。如此三位一体的统治结构让封建社会发展异常稳定,即便有农民起义,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改变整个封建体制,更不会改变三位一体的统治结构。
儒家思想被权力系统改造了,变成了融合因果报应思想的礼教,倡导人们忠君爱国,而不会让人们辨析皇帝到底好不好,国家到底好不好。一味宣扬礼教统治,无异于精神统治,给人洗脑。而原来儒家的“舍生取义”已经演变成“文臣死谏,武将战死。”完全是功利化的一种死法,就是为了皇帝,为了国家,不能说完全不对,而是有些愚民的意思。不分辨皇帝和国家的对错,就一味愚忠,也就丧失了应有的理性。由于统治者对儒家经典的改编,儒家思想中的民本思想不被强调,甚至完全被掩盖,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当然是好的,而对于老百姓来说,却被剥夺了话语权。
皇帝的死叫驾崩,老百姓的死就叫死——————连同死亡都分了专用说法,就更别提其他的活动了。但不管如何分,也不管身份如何,皇帝和大臣都要死,甚至比一般老百姓还要短命,而一般老百姓也要死,殊途同归,似乎验证了天地间的公平与公正。儒家把道义和道德价值置于生死之上,为道义而奋斗,而献身,死亡就不再是个体生命的陨灭,而是实现道义和道德价值的最终手段,也是一种内心欣慰与自由的表现。儒生们始终都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读圣贤书,要修齐治平,要以天下为己任,要先忧后乐,却最终逃不脱权力系统的限制和改变。
儒生们都知道死亡的必然来临,就要在有生之年建功立业,还要提倡道德,有利于社会稳定。本身没有什么错,只是为统治阶级服务,还要推行被统治阶级改造过的道德,本身就具备一定的历史局限性,甚至成为赤裸裸的功利之徒。而他们对于死亡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只是要在生前建功立业,死后青史留名,就算是实现了人生最大的愿望。事实上,很多儒生在科举考试中折戟沉沙,根本不可能建功立业,即便要举报贪官污吏,也会被打击报复,也就失掉了话语权。仅凭一些为数很少的知识分子的一腔热情,基本上掀不起什么风浪,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要想获得好结果,儒生们就要读统治阶级推行的课本,参加科举考试,做了官,才能借助权力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可是,做了官之后,他们就会迅速适应官场规则,互相倾轧,私自加税,也就抛弃了当初的政治理想。至于死亡,他们没有认真考虑过,只要现世享受荣华富贵就够了,哪里管得了死后的事?
有的官员迷信,要给人们留下好名声,才会给人们办一些事,而只会贪图眼前享受的官员,一般都讳言死亡,也不会对死后的名声有太多的追求。书生们没有权力,只能成就大义,要见义勇为,要为民请命,要舍身求法,要舍生取义,把小我熔铸到大义中去,成就浩然正气,才是对道德的最高追求。或许,这才是儒生精神的最高境界。很多儒生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从来不做背叛之事,也从来不做违背本心的事,算是看透了人生的短暂与虚无,要把自身融于道德体系之内,成就所谓的大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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