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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委员会主要就日本军对安全区市民所犯下的暴行提出报告,它已由徐淑希教授编辑出版,题为《南京安全区档案》。其中一部分内容也被收录在田伯烈编写的那本书中,这已在前面介绍过了。这些报告列举了从十二月十日以后到次年(昭和十三年)二月七日期间连续发生的事件,曾向日本驻南京大使馆提出过二十余次。内中报告了四百四十四件日本军人的犯罪事实。另外,国际委员会委员之一、金陵大学非常时期委员会主席贝茨博士根据拉贝主席的建议,在日本军人城后,除以国际委员会的名义外,又单独用打字稿几乎每天向日本大使馆提出一份报告,内容是反映日本军在安全区内最大收容所——金陵大学里的犯罪事实。贝茨教授把这些报告中的部分内容抄录在远东国际军事审判时的宣誓口述书(检证二二四七)中,它是为检察方面向法庭提出作准备的(贝茨以证人的身份站在法庭面前,由于他是知识分子,因而不提出口述书,而是应检察官的直接讯问,予以口述)。教授除向日本方面提出这些报告外,又于一九三八年二月二十二日向美国驻南京大使馆提出了综合报告,内容是关于在美国国旗下保护难民的金陵大学遭日本军破坏的情况,其概要情况已在上述宣誓口述书中谈到了,这里介绍如下:

  在这些报告(每天向日本大使馆提出的报告。——洞富雄注)中反映说:一般武装士兵非法进入金陵大学一千七百二十次,为进行强制劳动而强行拉走六百四十七人,凌辱妇女二百九十人,杀伤事件超过六十起,还犯下了其他暴行以及撕毁美国国旗七次。在此报告中未包括这些情况:有记录在册的四百名以上男女工人被转移和强制劳动,据说因他(她)们过去曾在中队呆过,而现在避难于南京大学(金陵大学。——洞富雄注)内。毫无疑问,日本军的凌辱和暴行的实际件数要比报告中提到的多得多。

  很明显,那是由于沉默,或担心报复而不愿多提出来(前引书1,第五十七页)。

  可以这样说,参加攻打南京战斗的日本军官兵中,过去根本没有人对身临其境的屠杀事件讲过话。然而,在昭和四十六年,我开始能够看到了两、三份这种证词和坦白材料。这里介绍两份值得注意的材料,都是作为士兵参加南京攻陷战的人们说的。

  生于东京的冈本健三这样说:

  有人说未发生过南京屠杀事件,那是一派胡言。我目击了屠杀的现场。

  日本军占领南京后,由于区别不出良民与游击队,因而就发良民证。我们的部队也每天干起像是查问之类的事情来。虽然要中国人填写出生的年、月、日、职业、性别,但中国人很少有人会写字。我们对不会写字的人作了说明,但他们听不懂我们的活。于是,回答清楚的人就没事,如有人讲 得慢腾腾的,前言不搭后语,就被视为行迹可疑的人而另行处置。

  我想日本军是在南京机场焚烧了被杀害的中国人的尸体。行迹可疑的中国人由各部队集中后带到机场。他们在杂草丛生的草地上,被绳子团团捆住,他们无法逃跑。他们感到莫名其妙而喧嚣起来,喋喋不休。架在飞机库顶上的机枪对准那里哒哒地射击。我认为这种射击是在接到“射击”的命令后进行的,是不知不觉地勾动了扳机。由于我们没有杀人的精神准备,因此毫无表情。如果在战斗中,命令我们杀人,若不把对方杀掉,则 自己有被对方杀掉的危险。可是在那种场合,有点人性的话就不会射击。

  射击的任务由机枪队执行。我们的部队则驻扎在四周进行监视。

  射击开始,有人抢先夺路而逃。即使逃跑,但因为到处都架有机枪,结果也必然被枪杀。当时估计被杀害的有四、五百人。事情结束后,日本军把路轨堆起来,上面放着尸体,下面塞进木柴,浇上汽油后统统焚毁。

  虽说是烧起来了,但内脏之类的东西很不容易燃烧,总是于冒烟。日本军用棒拨动一下,这些尸体就落到下百的洞里。后来,日本军将路轨挪开,把骨灰等掩埋得干干净净。如果有谁知道是用机枪扫射的,那就情况不妙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焚毁尸体后再加以掩埋。屠杀大体上是在夜间进行的。在傍晚屠杀后,清理尸体的工作一直要干到第二天早晨。

  这些事情并不是仅仅在一天内完成的。有时我们的部队也被拉出来,我也干过焚烧尸体的工作,一直要于到第二天,干到很晚。被害的人不只是男的,也有妇女和儿童,甚至有不到十岁的儿童。这是不折不扣的屠杀啊!

  被杀的人是不是游击队,也不清楚。在区别他们是否是良民时,并非什么都是有根据的。由于语言不通,情况不会弄得很清楚。虽说在地狱里与极乐世界相差无几,实际上,这是胡言乱语。

  强奸事件也不是谣传,而是实有其事。占领南京后不久,情况糟得很。

  自杭州湾登陆后,军队里就没有女人了。士兵们都是青年……上级说,如果干了那种事就当场把女人杀死。不许用刺刀戳,也不许开枪射击,应该把她们打死。我想,这样做是为了不使人们知道那是谁干的。那是因为强奸和盗窃是要交军法会议处置的。话虽这么说,但在一线部队,有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放松。无一人为了儆戒而遭到枪决……不,也没有受到惩罚。干坏事的,不仅仅是士兵。有时军官先干在前头。厉害的中队长、大队长什么的,他们在去南京前,即使是在战斗中,有的也带着女人。这些女人反正都是随便抓来的,恐怕没有傻瓜会出钱去买。据说他们天天晚上同女人睡觉,而士兵们则不允许这样子,上级却干了这种事。我们的心情都……

  当然,日本的安慰妇(即随军营妓——译者)在日本军占领南京的同时也来到了。有的安慰妇张皇失措,比部队到达得早。在南京时,我们的部队进城那天,商店已经营业了。九州一带的女子很多。待军队逐渐安顿下来以后,似乎大阪的、东京的女子也来了(《参加杭州湾敌前登陆》,载《中国》,一九七一年八月号)。

  现在要提一下水户市人田所耕作的谈话,太平洋战争研究会曾利用他的谈话,从中取材,编写了报告文学,即作为《太平洋战争的纪实材料:最前线情况异常》之一部分(载德间书店出版的《朝日周刊艺能》,一九七一年一月二十八日号)。笔者曾在旧著《南京事件》中大致介绍了他的谈话,但由于是擅自利用他的谈话,主编提出了异议。也有这种原委,认为谈话内容太残忍,所以这次再要引用则有顾虑。顺便提一下,在这《最前线情况异常》中,关于日华战争方面所写的报道,后来通过拙著的编者片桐军三整理,由新人物往来社于一九七五年作为《证词记录:三光作战》一书出版,因此,对关心田所证词的人,希研究该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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