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古话，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说的是一门古老的民间手艺--"锔瓷"，就是把打碎的瓷器，用像订书钉一样的金属"锔子"，再修复起来的技术。

△锔好的瓷器成了最美的艺术品

01

精细的锔活

多少年来，民间流传着一句嬉笑的俏皮话：“没有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金刚钻”是锔匠这个行当最重要的工具。锔匠使用的所谓“金刚钻”，不过是在普通的铁棍(约十几厘米长短，要求笔直)的一端，用铜焊接上一点含碳量和含钨量比较高的钢材，其细小尖锐呈不规则状;或使用比较坚硬的钢棍，经过淬火后硬度增强了而已。

“金刚钻”的使用需要一顶铜帽子，也有钢制的，约莫有如核桃壳大小，状如核桃一般外壳凸凹，内里有凹洞。锔匠用左手掌心将其按压在钻杆上端，锔匠称其为“钻帽子”。还得使用有如射箭用的弓子样的“弓子形”拉具，把线绳缠绕在钻杆中间位置，有如拉二胡的样子，来回拉动钻杆，锔匠称其为“钻弓子”。金刚钻在锔匠的操作中来回转动，有快，有慢，有轻，有重，一切掌握在锔匠的手中。

△大大小小的锔瓷工具

锔钉，又称锔子，是用金、银、铜、铁等制成的两头有勾的东西，用于连接器物的裂缝。锔钉做得好坏是衡量一个锔匠手艺高低的重要标志，好的锔钉圆滑、对称、美观。砸锔子要先把锔子的腰砸扁，两边做锔脚。这里面有技巧：两锤子砸不到数，厚了，四锤子就砸过了，薄了，所以好的匠人会把握好手下的力度，不重不轻，锤锤扎实。虽然都是手工做的锔子，看起来却像一个模子出来的似的。

锔子腰砸好了就该做“脚”了。锢露的专用工具——盘钳派上用场了。盘钳与普通钳子大不同：身子特别长，它不需要开张得太大，钳嘴约有七八厘米长的一段，有一定的弧度。把已砸扁的铁丝剪成两三厘米长的段，再用盘钳夹住一端，用锤子砸出一个小脚。用同样的方法再砸另一端。这样，砸出来的锔子呈一个拱形。锔子不能现用现砸，手里没有活儿的时候，锔匠就只管埋头一个劲地砸锔子。行内有句话：“不备200个锔子不能开张。”

锔子分金锔子、银锔子、铜锔子和不锈钢锔子，小的只有芝麻粒大。在做活计时，锔匠会根据器物的用途和贵贱，以及品质和大小，选用不同的钻杆和锔子。

△大小不一的锔子，使用在不同的瓷具上

02

粗中有细的“粗活”

1. 锔缸。先用一把小铁锤，沿缸的裂缝轻敲几下，然后用绳子沿着缸口捆绑一下，端一盆水顺裂缝缓缓倒下。倒水有两个作用，一是能看清裂缝，二是倒上水之后，用铁锤一敲，能把缝隙里的泥给震出来，这样锔起来的缸才能不漏水。锔缸要从底下往上锔，让缝渐渐合拢。先在裂缝的一边打眼，眼从外往里斜，然后把锔子的一头放入孔眼中，再钻另一个眼。如果缝隙小，可以贴着锔子打眼;如果缝隙大，就要留出一点空间下钻。等另一个眼也钻好了，就用小铁锤连续几下斜着把锔脚打进去，最后轻轻几锤，将原来锔子拱形的腰给砸平。

等所有裂缝都锔过，要在每个锔钉周围还有裂缝上抹上石灰膏，起黏合固定作用。等石灰膏晾干，缸就可以使用了。

△锯匠耿德轩在演示锔艺

2.锔盆。在锔之前要先拿起来用小锤挨着敲打敲打，仔细看看裂缝在哪里，有几条，有多长，需要用多少锔子。看好后再钻眼，先从裂缝的左边钻一溜儿眼，把锔子的一头插在眼里，再比照着锔子的长短在裂缝的右边钻上一溜儿眼。这些眼要离锔子的另一头稍远一点，然后再用锤子轻轻地、慢慢地将锔子的另一头砸到眼里去，最后再用石灰膏抹一下裂缝和锔子眼，这样盆子就算锔好了。这期间最核心的技术活就是钻眼，钻的眼既不能过深又不能过浅，过深了容易钻透，就不能用了;过浅了锔子砸不进去，高出一截，使用时不方便，而且锔子容易掉下来。

3. 锔锅。锔锅对锔匠技艺要求很高，手艺平平的锔匠是不敢接这个活的。首先要除去锅底的覆灰。找一些干草，点上火，在锅的下面垫几块石头，反扣火上，锅烧热后，锅底的灰爆下来，锅上的裂纹就暴露出来。锔锅时，要将锅依墙而放，口朝墙。将一根四尺长的小扁担插入墙缝，人骑在扁担上，扁担压在弓钻上，左手把钻，右手摇柄，用扁担下压的力量在锅上钻眼，打上锔子，再用锉把锅内凸出来的锔子头一点点地凿平。等锅锔好之后，用草木灰和着鸡蛋清调成糊状，抹在锔眼处，然后把锅放火上烧热，这口锅就算锔好了。

03

美轮美奂的“细活”

锔匠活计中最难的一种是锔壶，又叫“捧瓷”。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普及使用瓷器的国家，瓷器经久耐用可以传承百世，但它也有个缺点就是性脆怕摔，一旦瓷器摔坏了就没法使用，尤其是更为精细的紫砂壶，其材质更是脆而易碎。要把破碎了的壶重新拢在一起，难度非常高，不仅要严丝合缝，还要美观中看。

△把简单的锔壶，变成艺术再创造

锔壶的第一步是复原。也就是把破碎了的紫砂壶一片一片地拼起来。这一步是锔壶的关键，如果拼不好，在接下来锔壶的过程中，紫砂壶很容易变形，那锔壶算是失败了。拼好后，还要用牛皮筋和铁丝将壶固定好。固定的时候用力要均匀，否则壶也会变形。

△把破裂的瓷器摆正，对上碎片

第二步是打钉眼。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是整个锔壶过程中技术难度最高的一步。紫砂壶的壶壁比较薄，有的壶壁甚至仅有一毫米。在这种情况下，那钉眼的深度就要控制在0.7—0.8毫米之间。这样一个精确到毫米的深度无法用机械来控制，完全靠的是锔匠的手感，用力稍欠，深度不够，锔好后的壶就不结实;用力稍大，壶壁钻透，锔好后的壶就会渗茶水。

△钉锔之前，先用小钻敲打出小洞为铜锔定位

第三步是下锔钉。决定锔匠活干得好坏的前提就是钉锔钉，锔钉要根据茶壶的大小及裂纹的长短打制，最小的只有两毫米多。锔在紫砂壶上的锔钉的间距以每厘米三个最为适宜。锔子既能把裂纹捧严，又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选择适中的铜锔

锔壶时要根据裂纹的走势来下锔钉，锔钉始终和裂纹方向垂直，这样才能使壶不漏水、不裂缝。下锔钉时用镊子小心地将锔钉夹着先插到一头的针眼里，然后用小锤将锔钉另一头点入另一针眼敲实。按这种做法，依次将其他的锔钉都钉入针眼。然后，把百目钢砂和黏合剂调匀，抹在锔钉周围。

最后一步就是用布将锔好的茶壶擦净，然后用干净的湿布将茶壶包好，一周后，去布，再晾一天就能使用了。一把锔好的茶壶，除了外观上能看出是锔过的外，使用起来跟好的一样，敲一敲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锔瓷简单过程

锔瓷第一步就是找碴，对缝，对破损的瓷器恢复原状，准备修补。

2.第二步定位点记，根据瓷器的纹饰结构以及样式张合位置和位点，以及锔钉数量和位置。

3.第三步就是打孔，用金刚钻打孔。金刚钻是长约10公分的铁钻杆，在铁钻杆的套着毛笔杆粗细竹外套，外套的两端用剪刀铁箍把铁钻杆和竹外逃固定在一起，再在普通的钻具用铜焊把钻石镶嵌在工具头部做成，金刚钻，然后用金刚钻钻孔，打孔也是对锔瓷人的一大考验，有些瓷器厚度就几毫米，打孔时都是毫厘之差;一是手要拿得稳，对的准，最好不能打穿，有时不小心打穿了，还得多加几道工序把孔填补起来;其二是孔要对称，不能有一点偏差。

4.第四步锔钉，锔钉制作体现手艺人的水平，锔钉的韧性和制作锔钉的水平，也决定着锔补器皿的使用寿命。锔钉分为金钉、铜钉、花钉，锔钉的大小，得根据器物的大小以及破损程度来计算。这样，器物修复后不仅盛水不易漏，而且还给器物本身增添了几分韵味。当然，这些步骤和细节都与锔瓷艺人长期积累的经验息息相关。

5.第五步用鸡蛋清和瓷粉调和补漏，防止瓷器漏水，这样完整的锔瓷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