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正式开始之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也不管是学校还是公司，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你对他好，他觉得天经地义。他对你好，也是天经地义。具体点说，就是天经地义你得谢谢他一辈子。

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正喝到兴头上，他突然来一句，今天咱们是不是AA制？

部门决定集体排练一个文艺节目，他立刻表示，自己手里活太多干不完，直接不参加。

你说他勤奋吧，也确实勤奋，但前提是，这事有且只能对他一个人有利。

你说他精明吧，也确实精明，但精明的又那么让人膈应！

你说他有钱吧，也确实是有钱。因为毕竟他们的追求，就是希望别人能跟他说一句，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

总之就是一句话，交心交不透，算计没个够，你喝汤，他吃肉，脸皮还贼厚。

对于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小人」。

如果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那么恭喜你，因为只有小人才愿意展示人性真正的底色。

如果你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那不妨坐下来，听听这个关于歧视与偏见，有些悲壮，也有些荒诞的故事。

01 大流散

在上期视频结尾，我们讲到，「犹太战争」失败以后，罗马将军提图斯摧毁了耶路撒冷。几十年后，皇帝哈德良又来到这里。

为了根除犹太教，他下令在废墟上重新建立一座多民族混居的城市，名为埃利亚·卡皮托利纳。

古代犹太国家的历史就此终结，犹太民族沦落为一个没根儿的流浪民族。

在希伯来文中，这种流浪被称为「加路特」。西方则使用一个专有名词「diaspora」来表达，翻译成中中文叫做「大流散」。

事实上，犹太人的流散分为两种情况。早在大卫王的时代，就已经有人主动离开巴勒斯坦，到远方定居或者经商。

到了罗马帝国时代，帝国内部很多地方都有犹太人居住。尽管流散各地，但偶尔也要回到耶路撒冷，接受宗教权威的指导。

而另一种流散则源于宗教信仰。众所周知，基督教脱胎于犹太教，因此，在基督教诞生初期，它和犹太教一样，都是罗马统治者打压的对象。然而，由于基督教在罗马底层人民中间迅速传播，在镇压无效的情况下，罗马当局逐渐改变了对基督教的态度。到了公元392年，基督教摇身一变，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

两大仇敌，喜结连理，犹太人猛然发现，邪教异端竟是我自己。

当时的基督教会认为，《新约》是对《旧约》的成全，上帝创造犹太人，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耶稣的到来做准备。这个历史使命完成以后，他们就应该立刻消失。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消失的话，那我们就手动帮他们消失一下。

因此，为了躲避基督教徒的迫害，相当一部分犹太人逃往当时还被视为「蛮族」的欧洲内陆地区。

然而，从公元五世纪开始，欧洲犹太人的生活又变得艰难起来，因为基督教很快就将席卷整个欧罗巴。

当时间来到十一世纪，一群前往耶路撒冷朝圣的基督徒向罗马教廷诉苦，说他们在旅途中遭到穆斯林的刁难，圣地也被这群异教徒破坏。

于是，教廷号召基督徒向巴勒斯坦进军，夺回圣地。从此，长达几个世纪的「十字军东征」拉开序幕。

但这群由乌合之众组成的十字军，却从来没有真正击败穆斯林。他们到达东方以后，往往铩羽而归，损失惨重。

后来基督徒发现，「十字军东征」有个严重的bug。咱东征是为了啥？消灭异教徒对吧？

那么问题来了，穆斯林是异教徒，那犹太人不也是么？所以还舍近求远搞啥东征啊，在咱自己家门口征一征，不也一样能救赎灵魂么？

从此，「杀死一个犹太人，胜造七级大教堂」就成为一部分十字军新的口号。

十字军浪潮结束以后，欧洲犹太人的境遇也没好多少。当时的欧洲盛传一则名叫「血腥诽谤」的谣言。大致意思是说，犹太人经常捉拿信仰基督教的小孩献祭，再用孩子的血做成逾越节的无酵饼。

我估计当时基督教家庭教育晚辈时候，可能也经常对孩子说，「闹！你再闹！再闹犹太人老妖精就来抓你来啦！」

大家不要低估现代民主政治诞生之前，宗教的绝对统治地位。从四世纪的圣奥古斯丁到16世纪的马丁·路德，历代基督教神学权威嘴里，犹太人都是魔鬼的帮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宗教上的歧视，又渗透进欧洲社会的方方面面。唾沫星子足够多，也照样能压死人。

因此，很多国家后来都颁布了针对犹太人的法令，比如限制人身自由、加重税赋等等，同时也禁止他们从事医生和律师这种特殊行业，更不得占有土地。

这就倒逼犹太人走上了另一条发展路径，好听点说，叫商业与金融，难听点说，叫小商小贩和放高利贷。

和今天大家所说的高利贷不同，当时的《教会法》规定，不管利率多少，只要存在放贷收息行为，都被认为有罪，基督徒不得从事。所以犹太人迅速填补了这块业务空白。

但他们的利息也高的吓人。据说，1196年法国的一家修道院曾经向犹太人借款1700利弗尔，年利率高达65%。现在的网贷跟他们一比，都得叫慈善机构。

总之，靠着这套左手贸易，右手金融的打法，犹太人迅速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蚂蚁金服直呼，这套流程我可太熟了。

随着中世纪晚期欧洲商业的发展，犹太人逐渐在贸易和金融领域崭露头角。但这只能招致基督徒更深的恨意，在基督徒眼里，犹太人就是资本的化身，穷人的剥削者以及所有痛苦的根源。莎翁的戏剧《威尼斯商人》就很好地表达出这种矛盾。同样是商人，基督徒安东尼奥为人宽厚，借钱给别人从不收取利息。而犹太富商夏洛克吝啬卑鄙，靠着高利贷生意快速敛财。在安东尼奥因为货船失事无力还债以后，夏洛克硬要割下对方身上的一磅肉作为补偿。

尽管艺术作品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见当时的犹太人有多么让人痛恨。

这种经济上的妒忌加上传统的宗教歧视，也给统治者的胡作非为创造了条件。比如，1182年，法国国王宣布驱逐境内所有的犹太人，前提是人可以走，财产必须留下。但没过多久又把他们请了回来，原因是国王发现，没有了犹太人，税源也少了一大半。

后来，这套流程被欧洲那帮封建君主们纷纷效仿，逐渐演变为一条成熟的生财之道。国王一旦需要钱，就立刻向犹太人下达「逐客令」，同时没收全部财产。而一旦缺少财政来源，又重新向犹太人敞开怀抱。

除了欧洲，波斯和巴比伦也是犹太人流散的重要去向。从公元七世纪起，这群犹太人就处于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帝国统治之下。

和欧洲的基督徒相比，阿拉伯人对犹太人就要宽容的多。伊斯兰教和犹太教在教义上比较接近，又没有什么恩怨纠葛。

所以阿拉伯人每征服一个地方之后，都允许犹太人保留他们自己的宗教传统，唯一的条件是多缴纳一种「人丁税」。

由于历史原因，巴比伦是除了耶路撒冷之外，另一个犹太文化中心。一直到公元十世纪，这里的犹太社团都享有高度自治。被誉为「第二圣经」的《塔木德》正是成书于此。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来自沙漠的游牧民族，阿拉伯人在对外扩张时，也需要犹太人的帮助。

犹太人经常往来于世界各地，通晓多门语言，在阿拉伯世界与基督教世界沟通联系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公元八世纪，阿拉伯人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征服了西班牙。犹太人终于迎来了流散历史中的「黄金时代」，很多人都成为宫廷中的高级官员，甚至还担任军队的指挥官。

然而，到了十四世纪，基督教势力卷土重来，自北向南赶走了阿拉伯人。凡是基督徒所到之处，犹太人的生活状况都迅速恶化，要么变俗易教信基督，要么一刀砍死见耶稣。

仅1391年，就有近10万西班牙犹太人在反犹暴乱中丧生。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大批的犹太人被迫皈依基督教。

为了区别正牌基督教徒，这些该宗的犹太人被称为「马拉诺」。在西班牙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猪。

但毕竟易教容易，变俗难。「马拉诺」表面上接受了基督教，私下仍然保持犹太人的传统，念祷告词时候都一股子犹太味儿。这很快就引起了基督教会的注意。

在教会看来，「马拉诺」已经严重威胁到基督教的纯洁性。因此，他们成立了一个叫做「宗教裁判所」的审判机构，一旦发现秘密保持犹太信仰的马拉诺就处以火刑。

到了1492年，西班牙南端最后一个伊斯兰国家格拉纳达被征服以后，国王费迪南颁布一条法令，所有的犹太人要么受洗成为基督教徒，要么三个月内滚粗西班牙。

当然了，保留节目还是有滴，你的人可以走，但所有值钱的财产，全部留下。

结果就是，繁荣了接近七个世纪的西班牙犹太社团原地消失。一小部分人该信了基督教，更多的人又一次远走他乡，从西欧转移到了东欧和地中海沿岸。

到了十五世纪末，除了尚未统一的德国和意大利，整个西欧地区你再也找不到一个犹太人。

02 反犹主义

早在第二圣殿后期，一部分犹太人就开始陆续北上，渡过黑海以后到达东欧地区。

由于当时的东欧并并不反犹，这里仍然保留很多古老的犹太社团。

尤其是在地广人稀、经济落后的波兰，犹太人的到来让当地的商业贸易都繁荣起来。10世纪以后，德国的犹太人也来到这里。当地的统治者为了吸引更多的犹太人，专门颁布了一个保护犹太人的法令。

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波兰都成为西欧犹太人最佳的避难所。到了17世纪，波兰成为世界上犹太人口最集中的地区。

然而，随着18世纪波兰先后三次被瓜分，大部分波兰犹太人居住的区域被划入俄国版图。

从一个世俗力量较强的天主教国家，转入一个更具敌意的东正教国家，那福分还少的了么？

俄国政府规定，犹太人只能在一定区域内活动。这种被单独划出来的区域被称为「栅栏区」，大多分布在原波兰境内。只有得到当局特许之后，才能外出。除此之外，犹太人也不得拥有土地，还要缴纳双倍税款。

政府给出的原因是，为了防止犹太人破坏俄国社会。

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遇刺身亡，由于嫌犯中有一名犹太妇女，俄国爆发了空前的反犹浪潮。

后来俄国政府公开宣布，要将犹太人杀掉三分之一，驱逐三分之一，留下的三分之一强制改宗易教。

此后的几年里，反犹暴行席卷整个东欧，从反犹到排犹，从排犹上升到屠犹。

不堪其扰的犹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逃亡。从1881年开始，一直到一战爆发的1914年，大约有300万人离开了东欧。有人去了西欧，有人回到了巴勒斯坦。

随着交通和航海技术的发展，更多人远走高飞，去了大洋彼岸那个以自由而闻名的国家，美利坚。

电影《美国往事》中的Noodles,就是一个典型的东欧犹太移民。这个Noodles既不是我们经常吃的汤面，也不是意大利面，而是一道名叫KUGLE的传统东欧砂锅菜。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电影中的那句「Noodles，I slipped」,正确的翻译应该是「砂锅，我滑倒了」。

另一个角色胖莫也带有明显的犹太标识。他头上那顶白色小帽，是虔诚的犹太教徒才有的装束。

事实上，在华人大量涌入曼哈顿下东区之前，这里一直都是犹太移民的地盘。

尽管早期的犹太人移民处境十分艰难，但靠着中世纪以来就养成的商业和金融思维，再加上犹太人向来有重视教育的传统。「犹二代」、「犹三代」中涌现出一大批成功人士，他们后来都成为美国政商两界的佼佼者。

高盛、花旗、黑石集团、摩根大通，今天这些大家熟知的国际金融巨头，几乎全部具备犹太背景。

同时，美国的犹太力量也在以色列的建国事业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直到今天，他们也依然是以色列背后的重要角色。这部分我们会放到后面去讲。

总之，随着大量人口重返西欧、远走美国，犹太人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民族。

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继文艺复兴之后，欧洲又迎来了新兴资产阶级引领的启蒙运动，「天赋人权」的口号响彻云霄。一些有识之士也开始对欧洲各国的反犹政策进行反思。

法国大革命爆发以后，解放犹太人的步伐明显加快。1807年，法国召开了一场犹太人公会，让犹太人第一次拥有了和基督徒平等的法律地位。但前提是要放弃对犹太身份的集体认同，将出生或者定居的国家视为真正的祖国。

正如那句名言所说，作为个体的犹太人，拥有一切，而作为民族的犹太人，什么都没有。受法国影响，德国、意大利等西欧国家也先后赋予犹太人公民权。

此外，工业革命的到来，也给犹太人创造了更加广阔的天地。随着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犹太人纷纷实现了阶级跃升。从那个备受欺凌的弱小民族，摇身一变成为大商人和大银行家。

可以说，从启蒙运动到工业革命，犹太人吃满了这波时代红利。当宗教被扫进历史，财富便成为衡量一个人社会地位的新标准，很多上层犹太人都主动接受洗礼成为基督教徒，用德国诗人海涅的话说，这是为了「领取进入欧洲文明的入场券」。

很多犹太人都相信，只要做一个忠诚的法国人，或者忠诚的德国人，就一定会被欧洲社会接纳。这就是当时流行的「同化」理论。

但历史毕竟有它自己的连续性。表面上看，欧洲各国已经告别了中世纪的疯狂和野蛮，但在很多欧洲人心里，那种根深蒂固的反犹思想依然无法根除。

事实上，西欧犹太人的「解放」事业，要感谢一个大人物，他就是拿破仑。正是拿破仑战争的节节胜利，击碎了欧洲最后的保守主义。

但成也拿破仑，败也拿破仑。随着法兰西第一帝国走向崩溃，反犹主义气势汹汹卷土重来。

并将在下一个时代里，演变为更恐怖的种族主义。

03 种族主义

19世纪中后期，原来四分五裂的德国、意大利等国家，纷纷实现实现统一，民族主义也随之兴起。

比如，法国人说自己最浪漫，德国人说自己最严谨，没啥能拿得出手的意大利人就说，自己的文化和种族最古老。

俺们意大利人有句古话，叫做，有句古话说得好！

对于这种狂热的民族情绪，各国统治者普遍也比较支持！国家刚统一，吹吹牛逼败败火不是啥坏事，最起码它也有助于增强民族凝聚力。

各国为了争夺谁更优秀，恨不得剑拔弩张。因此，犹太人的身份就变得非常尴尬。

尽管犹太人立下毒誓，说自己愿意效忠居住国的统治者，也真心实意愿意做一个良好公民。但在狂热的民族主义者眼中，犹太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历史文化上的交集。他们只是一个到处寄生的民族，通过模仿或者歪曲其他国家的文化，虚构出一套自己的民族历史。这种没有祖国的「世界民族」，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忠诚。

而在更加激进的种族主义者看来，欧洲的大多数民族都是高贵的雅利安人的后代，犹太人的祖先是身材矮小的闪米特人。按照人种学的标准，闪米人是个劣等民族，把他们同化到欧洲，会让自己高贵的血统被玷污。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赶出欧洲，甚至从肉体上进行灭绝。

重压之下，一些犹太人为了更加彻底的融入欧洲社会，加快了和主体民族同化的步伐。除了改宗易教，在语言和外表方面也尽量和居住国家的人民保持一致。甚至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加倍出钱出力，以展现自己的忠诚。

但终究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们仍然被视为外来者。

当时的法国是欧洲文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也是最早提出解放犹太人的国家。但偏偏就是在这个国家，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反犹运动。

普法战争失败以后，法国民间对普鲁士德国恨得咬牙切齿。1894年，一位名叫阿尔弗雷德·德雷弗斯的炮兵上尉因为涉嫌向德国人提供情报，军事法庭以叛国罪为名判处终身监禁。尽管事实证明这是一起冤案，12年后也予以平反。

但这桩案件当时还是在法国社会掀起轩然大波。人们关注的并非是案件本身，而是德雷弗斯犹太人的身份。

绝大多数法国人的看法是，因为他是犹太人，所以他必然会叛国。大批暴徒走上街头，对犹太人殴打谩骂。还有人主动向政府请愿，要求剥夺犹太人的政治权利，并把他们赶出法国。

这让那些主张同化的犹太人彻底绝望，号称「文明之光」的法国都尚且如此，其他国家还能指望什么呢？

从阿尔卑斯山到地中海，从西伯利亚到巴尔干，当年的那句「天赋人权」似乎依然响亮，但在残酷的现实世界，迎接犹太人的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反犹暴行。

现在，犹太人的罪恶已经无关信仰，仅仅因为他们的血统，和他们的出身。

以色列作家阿里·沙维特将这种描绘的十分生动，在《我的应许之地--以色列的荣耀与悲情》这本书中，他写道「当19世纪逐渐落下帷幕，这些犹太人意识到，欧罗巴并不像他们热爱它那样爱着自己。对于这些新解放的欧洲犹太人来说，欧洲宛如一个代孕的母亲，他们尊敬她、崇奉她、爱慕她，他们给她一切所能给的，然而，突然，这些全心投入的儿子们发现欧洲母亲不想接纳他们了。仿佛一夜之间，母亲眼中的这些儿子们就有了一副新的、古怪的模样，身上散发着一种异味，简直无法忍受。这些儿子看出了母亲眼里跳动的疯狂与忍耐，于是，他们知道，是时候离开，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04 复国主义

如果说对于中世纪的迫害，犹太人还能用宗教思想进行自我安慰的话，那么，经历了思想启蒙的近代犹太人，已经不愿意再对新一轮的反犹浪潮逆来顺受。

很多犹太知识分子都开始思考，这个民族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1862年，德国犹太思想家摩西·海斯在他的著作《罗马与耶路撒冷》中写道，犹太人是一个民族，而不是一个宗教集团，所以「同化」既没有根据，也没有必要。要彻底摆脱反犹主义，唯一的办法就是「返乡复国」，犹太人要回到巴勒斯坦，恢复古代的犹太国家。

值得一提的是，海斯曾经是一名社会主义者，跟马恩两位先贤交往密切。所以他提出，这个想象中的新的犹太国家，应该建立在社会主义原则之上。

不过，由于欧洲的社会主义运动正处于低潮期，再加上海斯也没拿出具体的复国方案，所以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1881年，俄国的反犹浪潮也刺激着每一个东欧犹太人。犹太医生平斯克在目睹沙皇的暴政之后，也开始探索犹太人的出路。一年后，他以匿名方式出版了一本名叫《自我解放》的小册子，在东欧犹太人中引起了巨大反响。

或许是因为医生这个职业的原因，他将现代反犹主义视为是一种精神变态。一方面是犹太人在财富上的优势，引起了欧洲人的妒忌。另一方面，长期的压制，也让犹太人失去了一个正常民族的特征。结论和海斯一样，犹太人必须拥有自己的土地，建立自己的国家。

和海斯不同的是，平斯克不仅提出了建国思想，甚至还进一步提出了行动计划。他主张俄国的犹太人通力合作，集资买下一块地，让数百万犹太人前往定居，并争取大国对这个方案的支持。

考虑到犹太人口的分布情况，他将这个建国地点选在北美或者奥斯曼土耳其境内，但最后发现，只有巴勒斯坦才能引起广大犹太人的情感共鸣。

后来，他还成立了一个叫做「锡安山热爱者」的组织。所谓锡安山，是犹太教中上帝居住的地方，最能代表犹太人心中的圣地耶路撒冷。

第一批入会的成员既有世俗化的知识分子，也有犹太宗教人士，还有受社会主义思潮影响的激进青年。在这个组织的策划下，真的有一小部分犹太人重返巴勒斯坦。

至少在犹太人心中，这已经是流浪了近两千年以后，重返故土的第一步。

巧合的是，除了前面提到的这两位，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同地区的犹太精英都提出了相似的理论。

尽管今天的以色列，它的合法性已经日渐凋零，它的民主旗帜已经逐渐破裂，它的社会矛盾已经让民众渐行渐远。但我们又不能否认，在人类社会即将进入20世纪的最后几年里，犹太人似乎终于找到了一条新的精神纽带。如果上帝的名字叫做正义与和平，那我相信，它的确曾经降临过。

而那个被誉为「新的摩西」、「现代以色列之父」，真正赋予犹太复国主义理论依据，把全世界的犹太人都团结在一起的男人，才刚刚踏上自己的觉醒之路。

他的名字，叫做西奥多·赫茨尔。

来源：小毛熊Ch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