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蒋介石关押了杨虎城12年之后,在1949年秋,下令把杨虎城以及他的一对儿女杀害,包括他的小女儿,年仅8岁,杀人现场十分血腥,今天,老冯通过凶手供述等可靠历史资料,为你还原杨虎城和他的儿女被杀害的现场,故事惊心动魄,建议读完。
本文参考资料:
(杨虎城孙子)杨瀚著《杨虎城大传》
中国文史出版社《我所知道的杨虎城》周养浩回忆
重庆红岩革命纪念馆展出杨进兴、安文芳、徐远举、周养浩等凶手口供
前几天老冯和你谈到,1937年12月2日,杨虎城在南昌被军统逮捕,并且关押起来,一同被关押的,还有妻子谢葆真、儿子杨拯中。
杨虎城、杨拯中、谢葆真1937年在赴美轮船上合影
杨虎城一家,一关就是11年多,关押的地方经常换,有时候在贵州某个山洞,有时候又转移到别处。
在被关押的第4年,也就是1941年,杨虎城和谢葆真在贵州息烽集中营,生下了小女儿杨拯贵。
杨虎城为什么给小女儿取名“杨拯贵”呢?因为这个女儿是在贵州出生的,所以叫“拯贵”。
杨拯贵这个娃好可怜,8岁的时候被军统特务杀死,她短短8年的生命,都是在监狱度过的,从小就不知道自由为何物。
杨拯贵并未留下照片,本图是谢葆真为杨虎城生育的其他儿女,可作参考
1949年1月,由于战事不利,在党内压力之下,蒋介石宣布“下野”,同月21日,李宗仁当上“代总统”。
李宗仁当上“代总统”之后,他给保密局(当时戴笠已死,军统改名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发去电报,要求他释放杨虎城。
此时,杨虎城关押在重庆。
李宗仁为什么要求毛人凤释放杨虎城呢?
在代总统任内的李宗仁
答案是这样的:当时国民党部队打不过解放军,解放军渡江在即,李宗仁希望能和解放军谈和,因此,他需要释放一些善意。
然而,李宗仁幼稚了。
民国不是讲宪法的地方,他那个“代总统”,只是名义上的国家领导,但国家真正的实权,仍然在已经宣布“下野”的蒋介石手上。
换句话说,李宗仁想指挥保密局,指挥不动。
为何?
因为毛人凤,是老蒋的人。
接到李宗仁“释放杨虎城”的命令之后,毛人凤请示老蒋。
保密局局长毛人凤
老蒋说:杨虎城这人,不能放。马上把他从重庆转移到贵阳去,以防止李宗仁偷偷把他放了。
于是,毛人凤对李宗仁“释放杨虎城”的指示,不予理睬,并因此,把杨虎城从重庆,紧急转移到贵州。
曾经关押杨虎城一家的贵州某山洞
眼看指挥不动毛人凤,李宗仁发了电报给当时重庆市的市长杨森,叫杨森把杨虎城放了。
李宗仁此时并不知道,杨虎城已经被毛人凤,从重庆挪到贵州去了。
李宗仁也没想到,杨森和老蒋、毛人凤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杨森给李宗仁回了电报,他找借口说,和毛人凤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杨虎城具体关押在哪里,所以,这事我帮不了你。
李宗仁没辙了。
四川军阀杨森,1949年时任重庆市长
当个代总统,连放个人这么点事都办不到,这代总统当的,真是窝囊。
到了夏天,重庆眼看也可能守不住,如何处置渣滓洞、白公馆关押的几百号囚犯、以及被挪到贵州的杨虎城,是个问题。
1949年8月24日,蒋介石在重庆,和保密局开会,在会议上,蒋介石决定:杨虎城、宋绮云这些人,都要杀掉。
老蒋补充说:党国之所以遭遇今日这种困难,就是因为杀人太少。
只因蒋介石一句话,死亡的命运,降临到六个人的头上,他们是:
杨虎城(56岁)
儿子杨拯中(19岁)
女儿杨拯贵(8岁)
杨虎城的秘书宋绮云(45岁)
宋绮云之妻徐林侠(45岁)
儿子宋振中(8岁)
宋振中外号“小萝卜头”, 对,就是历史书上的那个“小萝卜头”。
宋振中(小萝卜头)幼时留影
注一:杨虎城的夫人谢葆真在狱中精神失常,并于1947年病死。
注二:宋绮云一家三口,是在1941年被军统逮捕的。
宋绮云是中共党员,而且是老党员,1927年入的党,入党多年之后,才成为杨虎城的秘书。
好,言归正传。
杨虎城的秘书宋绮云(右)和妻子徐林侠(左)
8月27日,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和他的部下们:周养浩、徐远举、陆景清等人,开了个会,讨论如何执行这个杀人指令。
在会议上,有人提出来,在贵阳把杨虎城等人杀了,但是,也有人提出异议,说贵阳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杨虎城在贵阳,因此,倘若在贵阳杀,万一传出去,影响不好,最好还是把杨虎城等人运回重庆,在重庆杀。
最后毛人凤拍板:在重庆杀。
而且,为了不传出风声,杀人的手段,不用手枪,而是用匕首。
用刀捅杀。
相当原始的杀人手法。
捅杀的执行地点,定为重庆歌乐山上的“戴公馆”内。
“戴公馆”原来是戴笠的别墅,后来也叫“戴公祠”。
戴公祠,杨虎城、宋绮云两家六口人,在这里被杀
这个地方最僻静。适合杀人。
戴笠当时已经死了,所以,在他的别墅里杀人,无所谓。
计划确定之后,周养浩急匆匆,去了贵阳。
周养浩到贵阳之后,对杨虎城说,委员长(蒋介石)要在重庆见你(杨虎城),而且,要把你和你两个孩子,带到台湾去。
周养浩说的有板有眼,杨虎城信了。
周养浩的肖像
这事其实听起来很合理,因为在两年多以前,张学良就被转移到台湾去了,所以,这会轮到杨虎城,也转移到台湾,合情合理,符合逻辑,杨虎城没有怀疑。
于是,杨虎城对19岁的儿子、8岁的女儿说,咱收拾收拾,去重庆,然后坐飞机,去台湾。
记得带上你妈的骨灰盒。杨虎城叮嘱道。
9月5日,周养浩、张鹄等一大群特务,分三部军用吉普车,运载杨虎城和秘书宋绮云两家一共6口人,离开贵阳,驶向重庆。
第一辆车上坐的是司机、周养浩等特务。
第二辆车坐的是司机、张鹄等特务、杨虎城和儿子杨拯中。
第三辆车是大车,坐的人最多,除了特务之外,有宋绮云夫妇、儿子宋振中(8岁)、杨虎城的小女儿杨拯贵(8岁),还有杨虎城的两个副官:阎继明和张醒民。
杨虎城的副官阎继明(上)和张醒民(下),1949年11月24日被军统杀害
坐在车里的杨虎城和宋绮云两家六口人,并没有想到:死神已经在前方,向他们招手。
车队一路上有停留,吃饭和住宿,这个不费笔墨,一笔带过。
1949年9月6日傍晚,车队终于开到了重庆,歌乐山下。
第二辆车先到,车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特务在山脚下等着了。于是,特务们押解着杨虎城和儿子杨拯中,上山。
特务们欺骗杨虎城,说委员长两天之后,会在这里和你见面,所以,咱们先在这里住下来等候。
听起来合情合理。杨虎城没有怀疑。
当时,杨虎城走在前面,儿子杨拯中捧着妈妈的骨灰盒,走在后面。身边四周都是特务,围得严实。
此时的父子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这个尘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几分钟。
很快,到达了戴公馆。
在特务的安排下,父子俩进了不同的房间。
当时儿子杨拯中19岁,人长得高大,身强力壮,特务们决定:先杀他。
说时迟,那时快,杨拯中刚被带进房间,早已在屋后埋伏好的特务王少山、林永昌等人,突然窜进来,用匕首狠狠扎他的腹部。
杀害杨虎城的匕首
杨拯中的血,像水管爆裂一般,喷涌四溅。
他大喊一声“爸!”。
特务们的刀没停,捅,捅,捅,一连几刀,杨拯中倒在地面上,身体在血泊中,不断抽搐。
杨拯中儿童时期留影
此时,杨虎城在另外一个房间,他听见儿子的惨叫,转身一看,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预先埋伏好的特务杨进兴和熊祥等人,突然冒出来,闪着寒光的匕首,捅进了杨虎城的腹部。
杨虎城也大叫一声。
然而,特务们的匕首并没有停,在他的腹部、胸部,不断地捅,捅,捅。
几刀捅完,杨虎城倒地,抽搐,鲜血从他的胸腹部,不断往外喷涌。
杨虎城
一两分钟过后,父子俩都断气了。
两条鲜活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杀完杨虎城父子二人之后,很快,第三辆车也开到了山脚下。宋绮云一家三口,下了车,还有杨虎城的小女儿,年仅8岁的杨拯贵。
此前在途中,杨虎城的两个副官:阎继明和张醒民,被特务带走,因为当时有特务偷偷提出来:这两个副官是无辜的,不该杀,先关起来再说,日后请示领导。
所以,阎继明和张醒民在途中被带走,先是关押在渣滓洞,后来在11月24日,也被保密局枪杀了,此为后话。
言归正传。
我们回到9月6日傍晚,歌乐山脚下的现场。
特务们押解着宋绮云一家三口和杨拯贵大大小小4个人上山。
宋绮云和徐林侠很镇定,谈笑风生,他们以为:只是转移到台湾去而已,并没有想到,这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天。
宋振中(小萝卜头)和杨拯贵,这两个8岁的孩子,更是天真无邪,在上山的一路上,他们一直嬉闹个不停。
可怜的孩子,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来到的这个人间,是多么的险恶!
到了戴公馆。
特务们把大大小小4个人,领进全然不同的一个房间(戴公馆有很多房间),然后,“砰”的一声,狠狠把房门关上。
凶案现场挖出来的血衣
特务们都掏出了匕首。
宋绮云和徐林侠一看到匕首,惊呆了。
但很快,他们也明白了。
他们跟杨进兴他们说:能不能放过两个孩子?孩子还小,他们是无辜的。
杨进兴,1958年被枪决
杨进兴他们没有说话,直接冲上前,抡起匕首就捅,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夫妻二人发出一声声惨叫,倒地挣扎。
地板上,都是血。
两个孩子目睹这一幕,他们吓坏了,蜷缩在墙角,哇哇大哭。
两个8岁的孩子为了求生,双双向特务跪下,求叔叔们饶命。
此时,特务杨钦典把宋振中(小萝卜头)按倒在地,双手掐他的脖子,要把他掐死。
宋振中双脚乱蹬,影响了杨钦典用力,杨钦典是第一次杀小孩,不习惯,掐了好久,硬是没掐死。
杨钦典老年在河南老家留影
这时,队长杨进兴走过来,大骂杨钦典“没用”,然后,杨进兴抡起匕首,往宋振中的胸口一刀扎下去,两刀扎下去,三刀扎下去。
小萝卜头,这个8岁的孩子,惨叫几声,脚蹬几下,消停了。
到处都是血。
整个房间,就像屠宰场一样。
就剩下杨虎城8岁的小女儿杨拯贵了。
杨拯贵这个小女孩,害怕得浑身发抖,她一直在喊:“爸爸!爸爸!”。
此时,特务安文芳(男)走过来,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小女孩脸蛋憋得通红,双脚乱蹬,蹬了一会,也消停了。
活活掐死了。
杀完大大小小6个人之后,特务们开始处理尸体。
为了永远不让任何人辨认出来是杨虎城的尸体,特务们用镪水(硫酸),把杨虎城、杨拯中父子二人的脸部毁坏,然后,把两具尸体埋入了戴公馆附近一个长方形的花坛深处。
左边棺木里的这个,就是杨虎城的遗体
宋绮云夫妇和宋振中(小萝卜头)的尸体,也在附近挖坑埋了。
然而,杨虎城的小女儿杨拯贵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不详。
活干完,此时,是1949年9月7日,凌晨一点钟。
杀完了六人之后,特务们若无其事,但是有一个人,开始盘算自己的前途,这个人就是:掐小萝卜头脖子的特务杨钦典。
当时重庆眼看守不住,杨钦典不愿去台湾,于是,他和白公馆关押着的地下党员,开始聊天接触,为自己的前途探路。
1949年11月27日,杨钦典做出决定,趁同事都不在场的契机,他打开其中一个牢房,把19名地下党员,放了出来。这19名被释放的地下党员当中,有一位名叫罗广斌,他为了感谢杨钦典,带着杨钦典到重庆市公安局自首,并且,罗广斌为杨钦典写下证明书和担保书,确认了杨钦典的立功表现。
于是,杨钦典被免于追究。
1949年12月11日,在白公馆原工作人员的带路和指认协助下,杨虎城、杨拯中、宋绮云、徐林侠、宋振中的遗体,都被找到,并且挖了出来,安排了厚葬。
1949年12月11日挖掘杨虎城等人遗体现场
重庆召开杨虎城追悼会
然而,8岁的女娃娃杨拯贵的遗体,找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只找到她一块带头发的、带血迹的头皮。
这个女娃娃好可怜。
工作人员把她的那块头皮,和她父亲等人,葬到了一起。
杨钦典回了河南老家。
2006年,杨虎城的孙子杨瀚,到河南农村,找到了杨钦典。
注:杨虎城有多个儿子未被关押,所以,他有后代。
杨钦典对自己参与杀害杨虎城等人的往事,悔恨不已,他当着杨瀚的面,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地说:我只是个当兵的。
杨虎城的孙子杨瀚(左)和杨钦典(右)见面,杨钦典痛哭流涕
亲手捅死杨虎城的杨进兴,1955年在四川南充农村被捕,1958年公审枪毙。
1958年杨进兴押赴刑场(上)和枪决之后留影(下)
毛人凤去了台湾,他的儿子毛渝南,后来成为富士康的董事长,此外也担任过美国惠普公司中国区董事长。
周养浩1975年被特赦,去了美国,1990年在美国病逝。
来源:冯学荣奇谈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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