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背小记 摄影 姚远

前年秋天，眼看阳台花木渐渐凋落，忽而迷上了绿枝。逛花市，逛淘宝，买回了几株。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觉为摆放的位置和栽种的花盆费了一番心思。唯独两株龟背竹，放在后阳台，倒是自由地生长着。

龟背竹，顾名思义，因叶如龟背而得健康长寿寓意。我虽没有院子能让它们长成攀爬的树的姿态，却有信心保持它们的生命和绿意。

恰有晚辈搬新居，挑了一幅自己作的画和一盆带藤草框的龟背竹去贺喜，并不多贵重，却含有温度的真意。

我一直比较在乎居室环境，因着这点，慢慢把家布置成了自己的模样，一件小摆饰，一块地毯，一个小桌，无不透露着自己的审美偏好，慢慢也对自己的审美能力自信起来。自己觉得有品位的东西，有时候似乎认定了别人会认可，譬如这盆龟背竹，于我来说，它是能提升空间颜值的，而对别人来说却成了占空间的鸡肋。

龟背竹被送回了姐姐家，幸好姐姐家有阳台，它被冷落在一角，却得到了在室内不曾得到过的雨露阳光。每次去姐姐家，姐姐会说，那盆绿植你还是搬回去吧。也是啊，二姐家的阳台是空中菜园，如果懂蔬菜语言，这盆龟背竹一定是被蔬菜们排挤的。

当姐姐再一次提起龟背竹的去留，问我是否还要的时候，我终于想好好看一下它的模样了。

看了便有些惊叹，它尽管蓬头垢面，俨然有了粗壮的枝干和阔大的叶子。我跟姐姐说，我要的，今天就搬回去。

这盆龟背竹终于又回到它该在的位置。我给它梳妆打扮，修剪得只剩三片大叶。而留在家里北阳台那一株，因为没有阳光和雨露，瘦弱矮小，全然没有它的高雅与气度。

前段时间，我把它放在了公寓门口，想着每天上下班回家，爬上五楼，映入眼帘的这第一抹绿意能抚平些许生计的辛苦。就这样过了四五天，有一天我午休后出门，突然发现它不见了，惊得我说不出话来，有谁会拿走这一大盆重重的植物，何况是五楼。

心疼于心爱之物的丢失，通过物业，终于查到它的下落。邻居以为我把它当成垃圾放在门口不要了，她觉得可惜搬进了自己家，一再声明她不是偷的。

我是相信邻居的，有好几次，当我开门时把钥匙插着留在门外的时候，她都好意地叫门。而我难过的是她没看出我把龟背竹放在门口，是在装点环境。等我再见到这盆龟背竹的时候，它的藤草框已经被扯破，邻居对我说，套子拿掉才好看啊。

我想这送而复还、失而复得的龟背竹，就是那个鲜明的自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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