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2月15日｜白宫密函

国务卿万斯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给美国驻中华民国大使安克志的密函(译文)

最高机密/敏感/仅限目视

你要请求立刻同蒋总统进行紧急会晤。你应鼓励总统单独或与一名可信赖的翻译见面，并表明你所传递的信息必须严格保密。美国还没有通知其他任何人。在今天上午与蒋经国总统的会面中，你应向总统传达以下信息：

1. 卡特总统让我通知您，美国东部时间12月15日21时（台北时间12月16日上午10时），他将宣布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已同意从1979年1月1日起建立外交关系。在此过程中，美国将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政府，并认知中国的立场，即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

2. 尽管美国同中华民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将在1月1日终止，总统希望向你们保证，我们两国人民之间的实质关系无需中断。倘若您同意，这些关系可透过非政府机构加以促进。

3. 为确保贸易、旅行和其他实质联系加以延续，除1954年的《中美共同防御条约》外，我们所有现有协议都将继续有效，直到能够制定出替代安排。

4. 防务条约的继续生效将与我国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中国政府的决定相违背。因此，我奉命通知您，我们将于1月1日发出正式通告，根据第十条款，该条约将在一年后终止。

5. 总统特别要求我向您保证，他将尊重贵国政府已经批准的所有军购请求。我们也已向中国明确表示，在一年的过渡期和条约终止后，你们将能够恢复在美国购买精心挑选的防御性武器。

6. 如果你们同意，总统建议派代表到台北与你们进一步详细交谈， 并开启向非政府关系的调整过程。这些人将是值得信任的顾问，他们会被充分授权代表总统发言。

7. 这是一个困难的时刻，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随时准备尽我们所能，确保台湾持续的信心、稳定和繁荣。我们珍视同你们的友谊，并钦佩你们在适应新的现实时所表现出的力量和对自力更生的奉献，我们知道这是十分痛苦的。

8. 我不会试图说服你们接受我们的信念，即美中关系正常化将大大促进世界与地区和平的事业。但，我们向你们郑重保证，美国不会放弃它在该地区和平与安全中的利益，也不会放弃对台湾人民福祉的关切。

9. 我还奉命通知你们，我将在1月1日终止外交关系后，在一个方便的较早日期返回华盛顿。使馆的其余工作人员将继续留任，直到一个适当的非政府机构建立。

1978年12月16日｜紧急会晤

凌晨二时，蒋经国被叫醒，同美使安克志举行会晤。对于此事，他在日记中写道：“美国大人使于16日清晨二时谓有极紧急事要求来见，果不出所料，通知美国将于六十八年（注：民国六十八年，即西元1979年）一月一日承认共匪，同时与我断交。当即以严肃之态度向其提出最严重之抗议。内心愤恨痛苦，事已至此，身负重责，只好以理性处理此一大变。当即约见党政军负责人员，商谈十六日宣布非常法....."

蒋经国日记原本。照片来源：中央社——蔣經國日記揭與美斷交時痛苦，決定先安人心【圖輯】

1978年12月16日｜函电蒋宋美龄

凌晨三时，蒋经国去电蒋宋美龄，在电文中他写道：“母亲大人膝下，顷美大使前来通知，美匪定于明年一月一日建交，另情续报。儿经国跪禀。十二月十六日晨三时。”

16日凌晨三时蒋经国去电蒋宋美龄副张，来源：国史馆（台北）

1978年12月16日｜发表电视讲话

晚间8时，蒋经国透过中华电视公司向台澎金马民众发表电视讲话。他表示：“对于这件不幸的事情，政府为了维护中美人民的长期友谊和两国间的共同利益，曾在过去几年间，尽一切努力，守责(忍辱)负重地予以劝阻。而今美国政府不顾道义和信守，当匪共内斗日烈，困难重重之时，竟片面决定断绝同我外交关系。我们已经声明，一切后果，应完全由美方负责。在此国家遭逢重大困难的时刻，我首先要为全国同胞指出：这正是我中华儿女为了自身安全与幸福，为了国家前途与人类正义，拿出最大决心与力量的时候。”

他恳切要求台澎金马民众：“今天我们一定要不分彼此，放弃小我，真正做到祸福相同、同舟共济。无论未来的处境如何艰危，无论时代的考验如何严酷，誓必排除万难，尽我们职责，为维护中华民国的尊严，消灭叛逆匪共的暴政，实现三民主义的理想而牺牲奋斗。经国一定以个人、自己所有的一切和同胞们共患难同生死，来克服最后这个难关，来求得胜利，希望大家各本爱国良知热忱......各尽所能贡献于国家，人人矢勤矢勇，群策群力，深信众志成城，大勇无畏，我们就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困难，朝著既定的目标勇往迈进。”

1978年12月17日《中央日报》头版头条新闻，来源：国史馆（台北）

1978年12月18日｜再禀蒋宋美龄

晚间7点，蒋经国第二次函电蒋宋美龄，他在函电中说道：“母亲大人膝下，前电计已呈阅为美匪关系事。业于今（十八）日召开三中全会，会中一致赞同常会决定及紧急处分令。连日以来，虽国难当头，幸民心士气昂扬可用，并咸知作理性的抗争......以贯父亲母亲长久以来对军民教导感召之结果。事出仓促，全会同志对大人在美尤存致关切，专电肃闻。敬叩福安，儿经国跪禀。十二月十八日。”

18日晚，蒋经国去电蒋宋美龄副张，来源：国史馆（台北）

1978年12月19日｜盼母回台

晚间7点，蒋经国第三次函电蒋宋美龄。他在电文中说：“母亲大人膝下，十八日电计已蒙鉴及美匪关系既成事实，必将有大批匪类赴美，势将严重影响大人之行动与安全，儿经一夜不眠之深思极虑，特驰电请示，不知大人健康情形是否能考虑回国，并候赐示，儿经国跪叩福安，十二月十九日。”

19日晚，蒋经国去电蒋宋美龄副张，来源：国史馆（台北）

1978年12月20日｜函电蒋经国

20日，蒋宋美龄函电蒋经国：经国览。近日三电先后收到，汝对余之安全澈夜未眠，既感且慰，但余个性对善意者以善相饷，对恶意者，执拗不耻。余与父亲结缡时已下决心，置生死于度外，在此四十九年中，曾多次面对噩厄，不由然有处之泰然之感。今即有大批匪类来美，其又能如何耶？且我心田磊落光明，何惧之有。余即遭其暗算，固不能与泰山相比拟，但卑鄙行为将令当世舆论更能领悟、暴露无疑。

当对匪承认之消息传来，初时反应介于惋惜其浅见及愤慨其薄义交织之，惋惜者，若当时美秉政诸君不若兹之颛顼无远见，美今日对赤祸滋延亚非南美各地之危机，有中华民国之大陆代其作有效之制裁。愤慨者乃中华民国在父亲领导下，于艰苦卓绝抗日环境下，日军阀百般优越条件诱惑下均严峻拒之......

沉着应付下，不浮不躁，不负气，得体行事，令某些美人星星之良知不为泯灭，即时把持时机，可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佳兆优先也。最忌者乃是被对方漠视或渐渐淡忘，令每下愈况之沉没地步。若我自身一如现在之奋发自强、屹立不摇，以待转机之来临......下盼汝熟筹之。母，十二月二十日。

20日，蒋宋美龄函电蒋经国电文副张，来源：国史馆（台北）

来源：BDU历史系同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