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红色特工黄慕兰
图 | 黄慕兰
本节内容来源:百度、闲来读点史
她是第一个获悉向忠发被捕消息并及时传递给周总理的女特工,她叫黄慕兰。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特工的经历更是惊心动魄,接下来就让我们揭开那一段尘封往事。
(一)摆脱封建婚姻,参加革命
1907年,黄慕兰出生于湖南浏阳北门外的黄家祠堂,父亲按照家族里的“彰”字辈,给她取名为黄彰定。
黄慕兰的家里是湖南浏阳有名望的家庭,她的父亲黄颖初在清末时是湖南知名人士,更是浏阳三杰之一,其余两人是谭嗣同、唐才常。
能和谭嗣同、唐才常齐名,学识、举动必定不同常人。早些年间,他曾帮助谭嗣同整理文书,支持维新变法。后来变法失败,他又和唐才常秘密反清。
正是因为她的父亲参加过各种活动,思想开明,对黄慕兰的成长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小的时候,黄慕兰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学识。
黄慕兰聪明伶俐,后来父亲又把她送到湖南有名的周南女校学习。这所女校是革命家朱剑凡夫妇创办,向警予、蔡畅都曾经在这里求学。
她进入学校后不久,五四运动就爆发了。在周南女校学习的时间里,深受五四运动的洗礼,很多思想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也影响了她一生的走向。
图 | 周南女校
1923年,黄慕兰根据小时候父母定下来的婚约,和人结了婚。可是,丈夫整日里就知道抽大烟,并且脾气也很不好,时不时就会打骂家中下人。
这对接受了新式教育的黄慕兰来说,一切都无法接受。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也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果断离开了夫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摆脱了这一场封建婚姻后,黄慕兰感觉自由了,挣脱了束缚。她在这个时候改名为黄慕兰,意思就是向往古代的巾帼英雄花木兰。
在此之后,黄慕兰就投入到了革命运动中,没多久就加入了共青团,在1926年又加入了共产党,此时的她,不过才19岁而已。
从以上就能看出,黄慕兰是一名独立的新时代女性。她有自己的想法,有投身革命的热血。她不甘命运的束缚,摆脱了封建婚姻,这在以前简直是一项壮举,需要极大的勇气!
一位大家闺秀,自此就进入了革命的阵营,投入到了革命的洪流中去。
图 | 黄慕兰
(二)隐蔽战线的奇兵
黄慕兰虽然年纪小,但是工作能力很强。年纪轻轻的她在加入共产党后不久,就已经担任了汉口妇女部部长。黄慕兰人也长得漂亮,又有文化,交际很广,认识了社会各界许多知名人士。像宋庆龄、何香凝都曾和她有过工作上的关系。黄慕兰给她们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武汉,黄慕兰也有点名气。
黄慕兰突出的工作能力,让党组织对她也很重视。1926年底,她本在董必武主持的《汉口民国日报》工作,党组织决定派她前往苏联学习。
可是在出发前,董必武打电话给瞿(qú)秋白:“因为工作需要,请说服黄慕兰同志放弃前往苏联,转回武汉。”
事后,黄慕兰二话不说就留下来了,继续在武汉工作。1927年的“三八”妇女节,武汉举行了几十万人的庆祝大会,国共方面都有高层到场,而黄慕兰是大会主席。
仅凭这件事就可以看出,黄慕兰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国共双方的认可!
黄慕兰不仅在工作上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且还收获了一段美好的婚姻。在武汉工作期间,她结识了《汉口民国日报》总编辑、中共党员宛希俨。
宛希俨是湖北黄梅人,家里也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绅士家庭。他在1923年就加入了共产党,后来,来到武汉参加工作。在《汉口民国日报》工作时,两个人经瞿秋白的撮合,结为夫妻。
图 | 宛希俨
可是好景不长,1927年,蒋介石、汪精卫先后叛变革命,大肆抓捕共产党员,革命形势瞬间惨淡,全国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宛希俨、黄慕兰根据党组织指示,转入地下工作。随后不久,他们奉命前往南昌,此时黄慕兰已经怀有身孕。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逃出了武汉,乘船到达了南昌。
他们也参加了在南昌举行的八一起义,起义成功后,部队决定南下,回到广东革命根据地,再次北伐。
周恩来部署起义的同时,决定让陈潭秋、宛希俨留下来,开展革命工作。陈潭秋担任江西省委书记,宛希俨担任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部长。
黄慕兰自然也留了下来,她担任机要秘书和秘密交通的任务。在那段时间里,陈潭秋夫妇和他们夫妻住在一起,黄慕兰因此有机会向陈潭秋学习一些地下工作技巧。
图 | 陈潭秋
例如,她学会了用米汤在书上写秘密文件,化装成各种身份,到旅馆和交通员接头,又或者在码头晃荡,等待交通船……
黄慕兰本就聪明,这些地下工作者必备的技巧,她一学就会。再通过自己慢慢摸索、思考后,加上经验不断丰富,她慢慢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地下工作者。
1928年年初,黄慕兰生下了一个儿子,生下儿子仅三天,她和宛希俨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个消息突然打破了他们的生活。
党中央来了一项急令,调宛希俨去赣南领导农民暴动。虽然他舍不得黄慕兰和刚出生的儿子,但是宛希俨和黄慕兰都明白:革命应该以大局为重,现在自己的付出,不就是为了后人能够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吗?
宛希俨来到医院,对着还在病床上的黄慕兰说道:“如果我在那边胜利了,就把你们母子接过去;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就把孩子送到他祖父那!”
几个月后,噩耗传来了,宛希俨在领导暴动时不幸牺牲。黄慕兰忍住悲伤,写信给家里人,将自己的儿子带回了浏阳老家,随后遵照宛希俨的话,将儿子送到了孩子的祖父家。
黄慕兰为了能够继续革命,不得不离开孩子,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她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无奈之下,她必须要这么做!
之后,黄慕兰被调到上海工作,她一路上吃尽了苦头,辗转各地,总算是到了上海,找到了党组织。到了上海后,她被安排到一个纱厂当学徒,准备在那里组织工人运动。
在一次领导工人罢工争取正当权益时,黄慕兰不幸被警察逮捕,关押在上海龙华监狱。在监狱里关押了几个月后,黄慕兰被释放,随后担任了党中央书记处秘书兼机要交通员。
图 | 上海工人罢工
黄慕兰对党忠诚,加上她交际能力突出,活动能力强,认识很多的社会人士,还有不少的地下工作经验。于是,组织上考虑想让她加入中央特科!
中央特科由周恩来直接领导,下设总务、情报、保卫三科。中央特科下面设置了一个“红队”,主要任务就是营救同志、惩处汉奸等任务,危险性也比较大。
经过组织上考虑,决定让黄慕兰加入特科,并且交给她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以互济总会营救部长身份为掩护,秘密潜伏下来。
从这之后,黄慕兰就隐藏自己,在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慢慢站稳了脚跟,一个大家闺秀,成了隐蔽战线的奇兵!
(三)营救同志逃出生天
1931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关向应在上海的寓所里被捕。此时他负责在上海领导全国的工联运动,被捕时他用的是化名,特务机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虽然关向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被抓之后还是让周恩来等人担忧,着手准备把他救出来。但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人方寸大乱,心急如焚!
图 | 周恩来
1934年4月下旬,中央特科主要的一个领导人顾顺章被捕,随后叛变革命。他不仅向特务说出了党的秘密机关及地址,还把关押在国民党监狱里的共产党员指认了出来。
周恩来等人侥幸脱险,考虑到关向应在党内的地位,以及顾顺章暂时不知道他被捕,所以营救关向应的事情必须加快速度。
关向应是在法租界被捕的,在被捕的这段时间里,他受到了各种折磨,但是他咬紧牙关,没有透露什么情况。所以他的案子一直没有引渡到国民党机关,组织上要求在被引渡之前把关向应救出来。
周恩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黄慕兰,周恩来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是有过谨慎思考的,原因就在于黄慕兰认识一个在法租界当律师的好友,那人名叫陈志皋。这个人在上海法租界以及律师行业都比较有名气,托他办事会更方便。
除此之外,请陈志皋帮忙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的父亲是陈其寿。陈其寿在上海可以说是一个大人物,不仅家世显赫,祖上曾经担任过清朝大官,还长期担任法租界的刑庭庭长,可以说是法学界的泰斗。
黄慕兰与陈志皋接触,逐渐建立起了信任,随后又通过陈志皋认识了陈其寿。在黄慕兰的请求下,陈志皋答应担任关向应的律师。
图 | 关向应
随后,黄慕兰还特意去拜访了陈其寿,陈其寿见到黄慕兰后,对她的印象很好。得知她出身湖南名门,知书达理,文学修养不错,还请她给自己的几个女儿担任家教,还主动提出认她做干女儿。
随着双方关系的进一步加深,在黄慕兰话题的暗示下,陈志皋向陈其寿提出了黄慕兰关心的案子,声称黄慕兰有一个远房亲戚被租界误抓了进去,陈其寿听到这事,非常气愤,表示帮助黄慕兰把人救出来。
陈其寿随后就把审理关向应一案的法官请到了家中,还把黄慕兰也请来了,在吃饭的时候,陈其寿跟那位年轻的法官说道:“这位黄小姐是我的干女儿,不知为什么,她的一位亲戚被当局误抓了进去。”
因为关向应的案子一直没有证据,法官也答应陈其寿老先生,回头就把人给放出来。但是一连等了好些天,关向应一直没有放出来。
而且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向忠发叛变。周恩来再次命令黄慕兰,让她抓紧时间,抢在向忠发了解关向应被捕前把他救出来。
黄慕兰再一次来到了陈其寿的家中,向他打听起关向应的事,得知事情还没有办好,陈其寿心里不开心了。打电话给了那位法官,询问事情为何还没办好?
那位法官告诉陈其寿,并不是自己不想办理,是另一位书记官和他的案卷有出入,不想放人。陈其寿了解此人,知道这个人喜欢抽大烟,于是让陈志皋送了一些上好的烟土给他。
事后不久,那名书记官也就松口放人了,经过一番波折后,关向应总算被放出来了。在放出来的那天,黄慕兰亲自到龙华监狱接关向应,又给他在旅馆订一个包间,为他接风洗尘。
关向应得到自由后,就秘密离开了上海,被中央派去了湘鄂西苏区,担任了那里的军委书记兼红三军政治委员。后来又率领红二方面军参加长征,到达陕北。
(四)第一个得知向忠发叛变
我们在上文就说到,在黄慕兰营救关向应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向忠发叛变,所以黄慕兰才加快了营救的过程。那么,向忠发的叛变为什么影响这么大呢?他是何人?
向忠发当时担任的是总书记,也就是党的总负责人。他的地位可想而知,一旦叛变,知道的消息一定不会少。不过幸好的是,他没多久就被蒋介石杀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是黄慕兰最先得知这个消息,并且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周恩来!
那一天,陈志皋约黄慕兰到一家电影院看电影,因为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在旁边的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等。
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在慢慢接触中已经比较了解了,陈志皋对黄慕兰产生了爱意,对她展开了追求。后来,黄慕兰和陈志皋结婚了,当然,这是后话。
图 | 陈志皋和黄慕兰的婚礼
陈志皋和黄慕兰在咖啡店坐下来后,有一个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这个人名叫曹炳生,是陈志皋的同学,在租界当局做翻译,因为看到了陈志皋,所以进来打个招呼。
老同学见面,聊天自然也很随意,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曹炳生就开始说道:“志皋兄啊,我哪有你轻松啊,一大早陪女伴出来看电影,我可就累了……”
陈志皋哈哈一笑,询问他有什么烦人的事情,曹炳生说道:“今天一早,租界抓了一个共产党,应该是个大头脑,五十多岁,一口金牙,一只手还只有四个手指,据说悬赏了十万元才抓到的。不过这个人,被抓没多久,就什么都招了……”
在曹炳生说的时候,黄慕兰假装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低头喝着咖啡,时不时看看别处,其实她的心里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曹炳生和陈志皋聊了没多久,就表示租界那边还有一大堆事,需要办理引渡的手续,自己要去忙了。说完,他就向陈志皋和黄慕兰告别了。
黄慕兰笑着和曹炳生告别,但是心里却急得不行。根据刚才曹炳生的描述,她初步判断被捕的人应该是向忠发,只是也不敢确定。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是敌人耍的阴谋,但是他们不可能详细知道向忠发的相貌特征。
而且曹炳生的出现很大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所以黄慕兰心想情况应该是真实的。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属实,那就必须要尽快报告组织。
曹炳生离开后,黄慕兰在那坐了一会,就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于是陈志皋就把她送回了家。一到家后,黄慕兰立即打电话给刚刚接管特科工作的潘汉年,表示自己有非常重要的情况汇报。
没过多久,一个男子就悄悄来到了黄慕兰的住处,这个人自然就是潘汉年。一见面后,潘汉年详细了解了被抓人的相貌描述。
潘汉年想了一会后,问道:“会不会是总书记向忠发?”
黄慕兰说道:“我猜测的也是他!”
“据我所知,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戒赌,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砍掉了。”潘汉年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说完,潘汉年就匆匆告辞了,在确定黄慕兰住处没有特务后,他立即离开了这里。随后,他马上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周恩来。
周恩来当机立断,迅速转移,搬离现在的住处,然后又组织人将李富春、蔡畅等人转移,地下党的其他人员也通通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当天晚上,向忠发就带着巡捕房的人来到了周恩来转移之前的住处。向忠发没有带人直接闯进去,他悄悄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因为他是有周恩来住处的钥匙的,除了周恩来和邓颖超,只有他有一把钥匙。结果让他们意外的是,周恩来等人并不在屋里,什么文件之类的也都转移了。
图 | 周恩来和邓颖超
1931年6月,向忠发被引渡到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蒋介石立即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得知向忠发叛变已经被我党得知,人也都转移了。
那就说明,向忠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蒋介石当即命令,把向忠发就地枪决。
向忠发当时在党内担任的职务很高,是主要领导人,还是特科成员,了解的情况非常多。如果不是黄慕兰偶然得知了这个情报,后果难以想象!
几天之后,潘汉年把黄慕兰接到周恩来新转移的住处,一进门,周恩来就握住黄慕兰的手,对她说道:“慕兰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情报,我们就都完了,你真不错!”
黄慕兰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党避免这些损失,我很高兴!”
黄慕兰的功绩,党内很多人士有目共睹,大家对她也很赞佩。她为党内提供了很多的情报,周恩来对她称赞有加,她在革命时期做出了许多的贡献。
在那个革命时期,爱情是奢侈的,婚姻更是如此。我党很多领导人都曾经历过爱人的牺牲,黄慕兰也没有避免。
图 | 黄慕兰
黄慕兰一生经历了四段婚姻,其中的第一段和第二段我们在上文中都曾讲到了。其实四段婚姻,在那个年代并不算什么,这种事并不是人能改变的。
黄慕兰的几任丈夫,像宛希俨等都在革命中牺牲了,而她的身边只留下了几个孩子。在晚年的时候,黄慕兰的生活过得有些凄苦。
值得一提的是,黄慕兰是一位高寿老人,她在2017年逝世,享年110岁。在晚年的时候,她还把自己的事迹写了下来,名字叫《黄慕兰自传》,算是对她一生的回顾。
黄慕兰的一生,为国家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与此同时,她的感情生活也因此变得比较凄惨。但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我党很多的领导人也是因为革命,爱人牺牲在了革命事业中。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仍然不顾一切地投身于革命,才换来了如今的胜利。
谨以此文献给黄慕兰!向她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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