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干部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帮助社队开展整风整社。《十二条》要求:整风整社必须依靠群众,用领导和群众“两头挤”的方法,把整风整社搞深搞透。万名干部下到各省后,参加省、地、县、公社的各级干部大会,在会上同各级干部揭批“五风”,听取他们的层层检讨,然后又深入到基层社队和农民群众中进行实地调查,听取群众的意见与呼声。总的情况,一是各级领导干部都普遍承认自己刮了“五风”,犯了错误、并作了检讨;二是农民普遍是“五风”受害者,最痛恨那些刮“五风”严重的基层干部。由于在整风整社中对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农村基层干部批斗过于严厉,致使整风整社中“顶牛”现象十分严重,有的干部装病号,开会不参加;有的躺倒不干了,以致会都开不起来。
为了实现毛泽东提出的“五个月转变形势,一定争取1961年的农业大丰收”,下放干部们从解决影响农民生产积极性问题入手,贯彻落实调整农村政策。比如,恢复自留地、恢复集市贸易;实行生产队核算,调整生产队规模,实行“三包一奖四固定”;实行“以粮代赈”;反对社队干部的特殊化,要求带头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等等。上述措施有力地克服了一平二调的“共产风”,使社员群众在生产中所付出的劳动同生产的成果联系在一起,从而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生产得到了迅速地恢复和发展。1961年全国粮食总产量比上一年增长了2%以上,改变了前两年的下降局面,许多地方的家畜家禽数量开始上升,农民生活有了很大改善。所谓“大不好形势”得以根本扭转,到1961年底农民群众大都可以吃上饭了。据下放到山东省惠民县大于公社的新华社记者张广友的日记记载,“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大于公社今年(作者注:指1962年)夏收有了余粮了,大于大队成了先进大队。全队夏粮总产达4万多斤,平均亩产180多斤,每人可分到口粮150斤左右;加上自留地、开荒地每人可达200斤左右。几年来,人们吃糠咽菜、食不果腹,在饥饿中挣扎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张广友还提到:“虽然我还是吃我的定量(由17斤恢复到27斤),可是这种兴奋的心情,也许比社员还高。因为我是下放干部,完成了扭转形势的重要任务;同时,我也深深感到,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在国难当头、在极端艰难困苦的条件下,挺身而出,为国家、为人民作出了应有的贡献,这是我一生中最艰苦也是最愉快的一段生活!”这也许是万名下放干部共同的心声吧。
中央规定,这次下放农村和其他基层的干部,一般要下放三年,少数编内下放的干部,原单位可以根据工作需要采取轮换的办法。到1962年,随着“三年困难”时期的结束及帮助基层社队整风整社与生产救灾任务的基本完成,再加上原单位工作上的需要,万名下放干部1962年后大都陆续回到了北京,只有少数因在当地结婚成家、地方工作需要等原因而留了下来,没能回到北京。
贰
下放干部新华社记者张广友记录的亲身见证大饥荒的年代
摘自《抹不掉的记忆:共和国重大事件纪实》张广友/著 新华出版社
西马虎、皂户杨、朱老虎,是1960年冬天我到重灾区山东省惠民县农村后蹲过点的三个村子。当时我在这三个村的主要任务是了解灾情,救灾“保人”。我在这三村住的时间比较长,情况了解得比较细,并且当即作了笔记,下面是部分笔记摘抄。
全省五级干部大会在济南开了整整一个星期,12月25日才结束。我们离开北京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大家心里都很着急,想尽快到灾区第一线,到受灾的群众中去。会议一结束,第二天(12月26日)上午就离开济南,中午到达当时淄博地委所在地张店。在地委招待所用过午餐,下午3时乘大卡车北行,从张店去北镇(当时惠民县委所在地)。离开了张店,很快就进入黄河下游冲积平原。这里地广人稀,空旷的原野上目无遮挡,一望无际,到处是一片片白茫茫的盐碱滩地。一路上人烟稀少,偶尔看到几个推着独轮车的农民在运地瓜蔓。时过冬至,夜长昼短,下午5点钟一轮红日就已经落入地平线,茫茫田野,云雾弥漫,四处无声,死一般的寂静。这令人感到难以言喻的凄凉晚景,很快给人一种到了灾区的感觉。晚7时,摆渡过黄河,到了北镇。从张店到北镇,说是160华里,车行了3个多小时。
北镇是黄河岸边的一个新兴小城镇,原属滨县。大跃进时搞“一大二公”,什么都是越大越公越好,于是就把惠民地区和淄博地区合在一起了,地区所在地设在张店。与此同时,也把惠民县同滨县合在一起,北镇就成了惠民县委所在地。在此之前惠民地区所在地是在北镇,惠民县委所在地在惠城。此后不久,又恢复原来的地、县建制,北镇仍为惠民地区所在地,而惠城仍为惠民县委所在地。
北镇招待所是一排排红色砖瓦平房,看来是新盖不久,似乎没有住过人。屋子里空旷潮湿,没有生火,冷得很,冻得我一夜没怎么睡着,当了一夜“团长”,早上早早就起来了。这里每天两顿饭。早饭9点,每人两个地瓜面窝头,白开水就咸菜;晚饭下午3点,也是地瓜面窝头就咸菜。在北镇招待所住了两天,顿顿如此。地瓜面窝头北京没有,过去是很少吃到的,黑中发褐,很瓷实,硬得像块砖头,表面有些光亮。刚吃时,咬到嘴里有一股汤药味,难以下咽。头一顿吃不下去,后来就不够吃。虽然吃下去胃不好受,但没得吃只好如此,逐渐也就适应了。可老百姓连地瓜面也吃不到。
在北镇待了两天,听听惠民县领导简单介绍情况,然后研究我们下去的具体地点和任务,以及我们的生活安排。我们到惠民的,先安排到两个公社的两个大队:一个是桑落墅;一个是惠城公社翟家大队,我被安排到翟家大队。
惠民县委第一书记孙铭春简要地向我们介绍了一下情况。他说:惠民县是重灾区,县委准备春节前召开四级干部大会,传达中央《紧急指示信》和省委五级干部大会精神,纠正“五风”,进行整风整社。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可以先下去熟悉情况,搞点调查研究,然后回来参加四级干部会。他说:当前已经进入隆冬季节,从现在起到明年4月,正是灾情最严重时期。由于连年减产,吃的紧张,代食品也很少,有些人家已经断炊。现在农村浮肿、干瘦病和死人的情况还在进一步发展,死人不断增加,情况十分紧急,当前首要任务是千方百计保人!
12月29日,我们来到了惠城公社,第二天到这个公社灾情最重的翟家大队,当晚我们住在大队部。第二天,我被分配到这个大队的重灾队西马小队西马村,全称是西马虎村。这里离大队队部只有两华里。翟家大队党支部书记郭玉山用他的自行车把我的全部行装驮到西马小队,一路上我们边走边看边谈。这里的土地已经一片荒芜,到处是白茫茫的盐碱滩,有的寸草不长。所有的树木已经全部砍光,有的树根已经被挖走,有的还残留着伐根。地里没种庄稼,大部分已经抛荒,有的只是一座座新坟丘。走进村里,都是泥土房,有的多年失修已经倒塌,有的只剩下残垣断壁。村子里声息皆无,一片寂静。这一切,与当年的鸡鸭成群、犬吠鸡鸣、人欢马叫的农家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倍感荒凉凄惨!
下面是我当时的一段日记:“我被送到一家姓尚的农民家的南房,这个屋子是没有人住的三间空房子,窗户没有糊纸,顶棚塌下来了一大块,炕上只有一块破席头。会计给我背来一大筐麦秸,外屋灶堂上没有锅,锅在大炼钢铁时被砸了,灶台也塌了,不能烧火。我知道麦秸是好东西,用它铺炕可以隔凉。天黑了,没有灯,也没有人来,我孤独一人,早早就躺下了。毛衣棉裤都没有脱,还戴着皮帽子,厚厚的被子上面压上毛毯、大衣等全部行装。实在太累太困了,但怎么也睡不着。到了下半夜,刚迷糊了一会儿,就被冻醒了。我摸了摸脚,冰凉,已经冻麻木了,不敢再睡下去。屋里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北风呼啸,敲打着窗棂,沙沙作响。不知怎么,想到白天听说的这个村死人最多,顿时毛骨悚然。我想也许我现在住的这个屋子就死过人呢,想到这些真有些害怕。天刚刚放亮我就起来了,发现被头和帽子前面,已经挂了一层白冰霜,放在漱口杯子里的湿毛巾也已冻成了一个冰坨子,拿不出来了……”
按照中央对万名下放干部一再强调的,必须实行“三同”,以及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要求,我起来之后,想帮房东扫院子,可怎么也找不到扫把。想挑水,找不到水桶。这家已经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了。天已经大亮了。可老百姓都还没起来,于是我就在村子里转转,转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看到炊烟,依然是听不到鸡鸣,也听不到狗叫,甚至连麻雀也看不到,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事可干,我就回到二里以外的大队部食堂去吃早饭。
同吃“三同”中的第一条,按要求,我们必须在公共食堂中与农民同吃,中央《紧急指示信》中的第九条强调“公共食堂必须办好”、“ 政治到食堂,干部下伙房,是办好食堂的关键”、“公共食堂的制度必须坚持”。但是,我们到惠民之后,才知道惠民全县的农村公共食堂,因为没有粮食难以维持,入冬不久就全部垮了。于是,我们到哪儿去吃饭,成了县委和下放干部领导的一大难题。最后研究决定的原则是:有条件能到社员家里去吃饭的,就尽量争取到社员家里去吃;实在不行的,就暂时分别集中到所在大队部吃饭。根据这个决定,我想为了实现“三同”,尽量争取到农民家中去吃饭。我把这个意见和西马小队干部们说了,他们说:这很难办!我看没哪一户能同意。一是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吃的,拿什么给你们吃,即使给他们钱和粮票也得现去买;二是买回来又怎么吃呢? 给你一个人单做单吃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一起吃,你那一点点粮食定量,连你自己都不够吃的,又让人家全家怎么吃?他们为难,你也为难。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时间长了,不但救不了大家,把你们也搭上了。
翟家大队虽有个干部食堂,不久前也解散了,干部们都带着自己的口粮回家吃去了。那套炊具还在,只是暂时停办而已。这次为了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根据公社指示,又重新开伙了。这样,我们这个小组的8名下放干部,工作分散在附近各队,大部分住在农民家里,少数住在大队部,早晚两餐都集中到翟家大队食堂来吃。“三同”最难解决的是同吃问题,最好解决的是同住。因为死人太多,空房子不少,只不过是条件很差,现在只好暂时将就一下。同劳动问题,现在正是冬闲季节,救灾第一,根本谈不上什么劳动了。按照全省五级干部大会精神要求,当前的中心任务是保人,保人就必须解决食品和代食品问题,县里要求我们在四干会前,集中力量,到重灾区边救灾,边进行调查研究。
我包的是西马小队,原有48户人家,不到200口人。会计告诉我,今年以来已经死了21人,现有浮肿、干瘦病人50多人,其中已由浮肿转成干瘦的有十七八人,估计其中有七八个人过不了旧历年关。全村绝大部分适龄妇女都已经闭经了。支部书记郭玉山告诉我,这里是老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是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作出过很大贡献。这个小村在战争年代,参军的就有10多人,牺牲3人,伤残和立过战功的有五六人。至于担架队和支前的就更多了,除了老人和儿童外,几乎是全民皆兵。这些人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没有牺牲,最近几年,特别是去冬以来,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这一带,今年春天,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吃到粮食了,那种饥饿的情况实在悲惨!树皮扒光,不管死物、活物只要是能吃的都吃。家畜、家禽全都吃光了。不能吃的也吃,刺猬、癞蛤蟆,甚至老鼠。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要是喘气的,都吃!他说,今年入冬以来,又是这样,全村除了人以外,你都看不到一个活物!十几头大牲口,已经死光了,即使不死,老百姓也盼着它死,甚至想办法让它死!庄户人家谁不知道耕牛多重要啊,你说没了耕牛,明年怎么种田呀?接着他唉声叹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明年呢,想这些也没有用……”
我的房东姓尚,主妇是一位30多岁的妇女。她说:我家原有4口人,婆婆和丈夫,还有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婆婆今年春天饿死了,现在还有3口人,生活十分困难。不久前公共食堂因为没有粮食,散伙了,叫各户自己想办法。家里有什么办法呢?国家救济说是每人每天8两地瓜干,实际上2两也拿不到。家里没吃又没烧,没办法,他男人每天出去找代食品,刨草根,捞湖菜,搂草籽……
我到她家屋里一看,真是一贫如洗。没吃没烧,屋里很冷,炕上躺着一个孩子。我走近一看,真吓人!大脑壳、小细脖,脸色苍白,额头上青筋暴露,一双大眼睛深陷,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他妈妈说他是前年(1958年)生的,现在两岁半了。“他真命苦呀,一生下来就遇上了灾难,到现在不用说会走,就连头也抬不起来,看样子……”这个女人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以至于泣不成声。我边劝边走到孩子身旁,打开被子一看,浑身上下皮包骨,骨瘦如柴,一根根肋骨像搓衣板,头很大,几乎占了身子的三分之一,被窝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屎尿气味,臭气熏天!
面对令人心酸的悲惨情景,我不由得想起北京,想起自己家的孩子,那真是幸福!他们是吃农民种的粮食长大的,而今农民的孩子却在死亡线上挣扎着。想到这里,我心中实在难以平静,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热泪簌簌而下!他们竟然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这孩子的爸爸和妈妈都说孩子没救了,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了。事实很清楚,什么浮肿病、干瘦病,都是营养不良。其实治这病很简单,给他点儿吃的,增加点儿营养就行了。但是这里的农民连饭都吃不上,谈何营养!
粮食紧张是带有普遍性的,首都北京虽然供应也很紧张,但比起其他地方还是好得多。虽然粮食和副食供应都凭本、凭票,但样样都还能有一些。比如:每人每月2两糖、半斤点心等基本上都能保证。我来山东灾区之前,家里听说了这里吃不饱饭,大家都为我的身体担心。我离开那天,家里人把全家节省下来的几两糖果和几块点心包好,塞到我的背包里,嘱咐我说实在饿急了就吃一块。那时规定下放干部不能搞特殊化,要与灾区人民实行“三同”,但这是家里人的心意,就偷偷地带来了。下来已经20多天,大家一直都在一起,没有机会吃,所以一直没有动。这次我把它拿出来偷偷给了房东,叫他们给这个孩子吃。他们一方面非常感激;另一方面,又不好意思。他们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晚了,吃什么都不行了,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我说:我留着没用,还是快给孩子吃了吧,试试看或许能解决点问题。就这样,他们总算是收下了。此后不久,我就离开这个村子了,后来究竟起没起作用,我也就不得而知。不过我想可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这毕竟是我和家人的一点心意。这件事按当时说是“违反纪律”的,因为当时规定下放干部绝对不准搞特殊化,不准带吃的,所以我一直没敢向任何人讲,一直埋藏到今天。我对那时的一些说法和规定,始终不大理解,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件区区小事而已。
村干部告诉我,我的房东是个出身成分好的老实庄稼汉,他家生活条件在全村来说还是比较好的。原来安排我住到他家就想吃住都在他家。村干部把这个意见跟他们透露了,他们表示,住可以,但是要在一起吃饭有困难,因为他们都没的吃,给我吃什么?即使我的那份口粮全交给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们说,党中央、毛主席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关心我们,又从身边派干部来帮我们克服困难,共渡难关,这我们就非常感激了!他们的定量,按当地脱产干部每月17斤地瓜干也很低了,也吃不饱,那点定量又怎能解决我们全家的问题?他们明确表示,不希望占我们的“便宜”,不忍心让中央下放干部跟他们一样挨饿。后来我又亲自去了,当面向他们表示要与他们同吃,有难同当,不怕挨饿。这位主妇听了之后,感到很为难,也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让我到厨房去看看。我看灶台上是一只缺了口的破铁锅,旁边有个类似沙锅的瓦罐。她说:现在不只是没粮食吃,没柴烧,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了。家里原来的铁锅,大炼钢铁时被抢去砸了,以后就都去公共食堂吃大锅饭了。不久前,公共食堂散伙了,只得自己回家做饭吃。可是锅没了,没钱买锅,也买不到,只好用这口破铁锅先对付着。说到这,她伤心地哭了。大队书记郭玉田说,现在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缺锅,供销社只有公共食堂用的大锅,最小也是“三印”的,家庭用的饭锅(五印的)没有货,这是公共食堂解散后出现的一个带有普遍性的大难题。我明白女主人的意思了,以后就再没提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事了。
谈到公共食堂问题,社员普遍对它没有好感。有的说“早就该解散!”“如果不是公共食堂,还死不了那么多人!”有的回想起1958 年大跃进、大炼钢铁,他家的锅被抢去砸了的情景时说:“我们全家男女老少,伤心极了,大哭一场,打那以后,就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当听说中央《紧急指示信》中,还有一条规定“要办好公共食堂”时,他们心有余悸,胆战心惊,生怕再办。看来,公共食堂剥夺了农民吃饭权,大伤农民的心,没有一个人说它是好的。他们列举公共食堂的罪状,实际上是控诉!
他们对公共食堂的看法,我是很同情的,因为我不久前在农村吃过几个月的公共食堂。
1958年夏天到1959年春天,我们在河北省徐水县和宁津县(后来划归山东省)搞人民公社调查,那时也搞“三同”。我们都在生产队食堂吃饭,每天交一斤粮票、两毛钱,农民在食堂吃饭不要钱。那时有些领导的确昏了头,报上宣传水稻亩产上万斤,十几万、几十万斤,粮食多得不得了,连毛主席都说吃不了怎么办?于是有些地方就提出了“放开肚皮吃饱饭”,甚至秋收时地里的粮食也不收了,损失浪费十分严重。白薯不收犁掉,豆子不收豆荚爆裂掉在地里烂掉。后来又提出了减少种植面积,少种、高产、多收,实行“三三制”(用三分之一耕地种粮食)。那时因为刚开始吃公共食堂,粮食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还能够吃饱肚子,不至于挨饿。即使如此,如果让农民讲真心话,他们对吃公共食堂也是普遍不满意的,打心眼里不赞成。可是,官方的宣传机器却把公共食堂说得那么优越,那么好,硬是把它强加在农民头上,说是社员的“普遍要求”、“迫切要求”,说公共食堂怎么怎么好。一句话,说它是“社会主义的新生事物”、“共产主义萌芽”、“谁反对,谁就是资产阶级思想,谁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就进行批判,甚至斗争”。我记得那时有一位社员说了一句:“大锅饭就是不如小锅饭好吃。”人家批斗他说:“这是资本主义思想。”他不服气争辩说:“这是事实,不信你试试看,小笼包子和大笼包子哪个好吃?大锅面条和小锅面条哪个好吃?大锅炒的菜和小锅炒的菜哪个好吃?”他逼着一些人当场回答。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答。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喊:“大笼包子好吃,大锅面条好吃,大锅炒菜好吃!”于是后边一群人也都跟着喊:“大笼包子好吃!大锅面条好吃!大锅炒菜好吃!”有的质问说:“听到了没有,这是大家的意见,怎么,你还不服气吗?‘一大二公’,‘大’就是社会主义的,大就可以放开肚皮吃饱饭……”有人对此感到奇怪,私下偷偷问我,你说大锅饭好吃,还是小锅饭好吃?我说:“你们说哪个好吃?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快走了,回到北京家里还得吃我们的小锅饭。”
刚开始办食堂时,尽管大锅饭不好吃,但还都能管饱。不仅食堂管饱、随便吃,有的还把饭打回去喂猪、喂猫、喂狗,浪费极大。可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进入1959年冬天就不行了。因为粮食供应出了问题,对此人们没有思想准备,再加上庐山会议整了敢于从人民群众利益出发反映真实情况、以彭德怀为首的 “右倾机会主义反党集团”,上上下下大批“右倾机会主义”。人们再不敢反映真实情况,不敢讲真话,都在闭着眼睛,饿着肚子为公共食堂、为社会主义优越性大唱赞歌。以致到了1960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些地方发生了由于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大批农民被饿死的情况。
我刚到西马小队时,正是死人的高峰期。这个40多户人家的小村庄,差不多一个星期就死一两个人,情况十分紧张,今天这个刚死,人们就议论下一个该是谁了。我进村第三天就听说有一家3口人都死了。最后死的那个人,队干部竟找不到壮劳力去抬尸,我自告奋勇跟去了。到他家一看,屋里空空如也,只看见一具男尸躺在炕上,看上去50多岁,尸体已经僵硬了,不知是哪天死的。来收尸的几位骨瘦如柴、病病歪歪的农民,都是街坊邻居,把尸体连破炕席卷在一起,抬上一辆平板车拉走了。当时正值数九寒天,冰封地冻,人们体虚没劲,坚硬的冻土根本刨不下去。没有办法,只好找点浮土压上。这哪里是什么安葬?连土都没入!他们说现在只好先这样吧,明年春天再下葬。我说:“这怎么行?尸体被狗吃了怎么办?”他们说:“哪里还有狗,有狗人们怎能不把它先吃了,还能等到它吃人?”说着,我往旁边看了看,就在旁边还有三具尸体都是这样“埋的”。他们说:“你看看那丘子已经是一个来月了,不还是好好的吗?”他们这么一说,我仔细想了想,可不是嘛,自从到了惠民农村以来还没有看见过一条狗,也没有听到过狗叫声,更没看到家畜、家禽等,甚至连个野兔子都没看见过。有的说,这里的活物就剩下一些还喘气的人了。除非发救济品,否则什么会都开不起来。什么生产呀、整风、整社呀,挨家叫都不出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挨家挨户“专访 ”。可是,即使我们这些从北京、从党中央来的,有时也吃闭门羹!
这一切,是我们在北京时想都没有想到的!
叁
官方对“三年困难时期”评价
1962年1月27日 在北京召开的“七千人大会”,刘少奇代表中央作了口头报告,大体意思是说:我们所以发生相当大的困难,一方面是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的影响,另一方面,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于我们工作上和作风上的缺点和错误所引起的。我到湖南的一个地方,农民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总的来说,从1958年以来,我们的成绩还是主要的,是第一位的。缺点和错误是次要的,是第二位的。
现根据网络资料对“天灾”、“人祸”作一介绍:
一、天灾
1959年
1959年全国出现了“受灾范围之大,在五十年代是前所未有的”严重自然灾害,受灾面积达4463万公顷(每公顷等于 1万平方米 ,合15市亩,计6.8650亿亩),成灾(收成减产80%以上为成灾)面积1373万公顷(《灾情报告》第378页)。其中成灾占受灾面积比例30.8%,与历年比并不高,但集中在主要产粮区,河南、山东、四川、安徽、湖北、湖南、黑龙江等省区的旱灾,占全国成灾面积的82.9%,而且各种灾害交替出现,对粮食生长影响十分严重,本年1—4月,河北、黑龙江出现严重春旱,影响300万公顷农作物,黑龙江受旱达4—5寸深,为历史罕见。4—5月的霜冻造成华北、黑龙江50多万公顷农田受灾。与此相反从2——6月,南方三次出现洪涝灾害,珠江、长江、淮河流域洪水泛滥,造成200多万公顷农田被淹。3—6月,东部沿海和华北地区又发生风雹灾害。进入夏季,旱灾、洪涝情况开始对移。
6—8月出现江淮流域的大旱灾,到7月下旬受灾面积达82. 2万公顷 ,持续到8月上旬扩大到黄河以北和西南内陆,受灾面积达2276万公顷。7月下旬,河北、北京、黑龙江地区突降暴雨,山洪骤发,200多万公顷农田被淹。
7—9月,东南沿海遭到5次台风侵袭,最高达12级,使120万公顷农田受灾。
本年灾害从受灾面积看已是建国以来前所未有,更重要的是灾害种类繁多,在部分地区轮番发生。除旱灾、霜冻、洪涝、风雹外,还出现了建国以来不多见的蝗灾、粘虫灾、鼠灾。
本年全年成灾人口为8043万,超过1949—1958年平均数80%以上,其中山东、湖北、四川各占1000万。本年春荒人口达9770万人(主要指缺粮人口,包括外流逃荒、营养病、破产度荒、卖送儿女、非正常死亡人口),相当于1949——1958年各年平均值的2.87倍。
1960年
1960年,继1959年大灾害后,全国大陆除西藏外又发生了建国后严重的,也是近百年少有的特大灾害,受灾面积达6546万公顷,成灾面积2498万公顷,受灾面积居建国五十年首位(《新中国五十年统计资料汇编》第35页,国家统计局综合司编,中国统计出版社 1999年版。)。主要灾害是北方为主的持续特大旱灾和东部沿海省区的严重台风洪水灾害。
l—9月,从去年秋天开始就缺少雨水的山东、河南、河北、山西、内蒙古、甘肃、陕西等华北、西北地区持续大旱,有些地区甚至300—400天未下雨,受灾面积达2319. 1万公顷 ,成灾1420万公顷。其中山东、河南、河北三个主要产粮区合计受灾 1598. 6万公顷 ,成灾808. 5万公顷 ,分别达整个旱灾地区的 68.9%和 56.9%。山东、河南境内的黄河等河流都长期断流,济南地区的800万人生活用水告急。进入夏秋,旱灾扩展到江苏、湖北、湖南、广东、四川、云南等南方地区。整个大陆省区除西藏外旱灾面积达38.46万公顷,是建国五十年来最高记录。
6—10月,东部地区发生严重的台风和洪水灾害。5个月里台风登陆11次,高于以往平均数近两倍。台风过境时间高达10—20小时,高于往年平均数三倍以上(《灾情报告》第379页)。台风造成暴雨频繁,洪水泛滥,广东、福建、浙江、安徽、河南、江苏、山东、河北、辽宁、吉林、黑龙江11省受灾993. 3万公顷 ,直接死亡5000余人。山东部分地区30多天里降暴雨19次,平地积水3— 4米 。东北辽河、太子河泛滥,流量为有史以来最大,淹没辽宁、吉林等143. 7万公顷 ,“鞍山、木溪等地区农田、村庄受到毁灭性打击”(《灾情报告》第378、379页)。
本年3—5、9月,东部和西北部发生严重霜冻灾害,波及21省区,受灾面积 138. 1万公顷 。3—9月,还发生了由南向北推进、波及,21省区的风雹灾害,受灾面积达392.26万公顷。
本年大灾害不仅面积超过以往,而且是在1959年灾害基础上连续发生,危害极大,成灾地区人口达9230万人,春荒人口高达12980万,相当于1949——1958年各年平均值的3.8倍。另一个特点是旱、洪灾同时发生,反差极大,一个省内,部分地区暴雨洪水泛滥,另部分地区持续干旱,给救灾带来复杂困难。
1961年
1961年,全国连续第三年发生特大自然灾害,受灾面积6175万公顷,仅次于上年,为建国五十年来第二位。而成灾面积2883万公顷,为1994年以前最高(《五十年汇编》第35页),其中四分之一绝收(减产80%以上为绝收)。成灾人口 16300万,也超过了上年。本年春荒人口高达21800万,相当于1949——1958年各年平均值的6.4倍,占全国人口三分之一以上。
从去年冬季持续到本年3月下旬,黄河、淮河流域1300万公顷农田遭受大旱,4—6月,旱情扩大到长江流域广大地区,年内全国旱区受灾面积达3784. 6万公顷 ,成灾面积1865. 4万公顷 。其中河北、山东、河南三个主要产粮区小麦比去年低水平又减产50%,湖北有67万公顷农田受灾。倒塌损坏房屋504万间。4—6月,江南珠江、湘江、赣江、闽江流域两次普降暴雨,洪水决口,泛滥成灾,水淹10个县市城……7—8月,海河、黄河平原连降暴雨,发生严重水涝灾害,其中河北、山东部分地区灾情是百年未遇的,受灾面积达160万公顷,占播种面积54%,近100万公顷无收成。
到9月,灾区有60万公顷仍积水未退,聊城、沧州有3500个村庄被水包围,280万人断粮,沧州专区死亡人数占总人口 4.9%,7月下旬至8月,东北局部地区遭受暴雨侵袭,山洪暴发,冲入伊春市,交通、电讯中断,工厂停工。松花江流域 7万公顷 绝收。
8—10月,东南地区的广东、福建、浙江、江西、安徽遭受台风袭击11次,其中12级以上占9次,是建国五十年里最多的(《灾情报告》第82页)。淹没 180万公顷农田,造成损坏渔船、倒塌房屋、冲毁海堤、死亡人数的损失都超过往年。“三年自然灾害”在建国五十年以来自然灾害史上是最严重的一次,高于任何一个时期。
1959年—1961年“三年自然灾害”,确实是建国五十年来范围最大、程度最深、持续时间最长的最大自然灾害,确实是造成三年经济困难的一个直接因素。正如周恩来 1960年10月29日 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所说:“这样大的灾荒那是我们开国十一年所未有的,拿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二十世纪记事起,也没有听说过。”(金冲及主编:《周恩来传》第1558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全国受灾最严重的有10个省:河北、辽宁、江苏、浙江、安徽、山东、河南、湖北、广东、四川;前三名是山东、河南、安徽。“(国家科委全国重大自然灾害综合研究组编:《中国重大自然灾害及减灾对策〈总论〉》,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8页)在五十年代末期十分低下的生产力状况下,人类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十分有限,综合国力较弱,遇到持续三年的如此特大严重自然灾害,出现经济困难是不可避免的。
“三年自然灾害”在建国50年以来自然灾害史上是最严重的时期。这三年受灾面积大大高于建国50余年来任何一个时期。
“三年自然灾害”带来的最大损失,莫过于使粮食大幅度减产,造成农村严重缺粮。全国粮食因灾减产情况,据统计,“由于一些地区连续三年受灾,全国共减产粮食611. 5亿公斤 ”,“其中1959年受灾最严重,约损失粮食378亿公斤,其中以旱灾为主造成的损失约为260亿公斤”(《灾情报告》第67、第6页)。 1961年5月17日 李先念给毛泽东的信中说:“目前国家粮食库存实在挖不动了,群众的底子也空了,余粮区、缺粮区都很紧,几个著名的高产区,余粮实在调苦了,农民生活水平大为降低。”(《李先念文选》,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59页)
二、人祸
1、关于“苏修”撕毁合同,撤退专家和逼还债务问题
1959年6月,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联修正主义集团,单方面撕毁了1957年10月签订的中苏两国国防新技术协定,拒绝向中国提供原子弹样品和生产原子弹的技术资料。他们的借口是“中国生产核武器会和其他国家生产核武器一样给西方以借口”。这里人们看到,赫鲁晓夫以牺牲中国向帝国主义妥协。
1960年6月,布加勒斯特会议结束后,苏共修正主义集团把两党关系的恶化,扩大到国家关系上来,对中国施加压力。
1960年7月16日 ,苏联政府突然片面撕毁了专家合同和补充书343个,科技合作项目257个,共计600个合同。并照会中国政府,单方面决定自 1960年7月28日 到 9月1日 撤走全部在华专家1300余人,并终止派遣专家900人。虽然中国政府多次挽留,苏联一方却始终坚持。苏联专家撤退时,带走了所有图纸、计划和资料,并停止供应中国建设急需的重要设备,大量减少成套设备和各种设备中关键部件的供应。以鲁晓夫为首的苏联修正主义集团的背信弃义,使我国250多个企业和事业单位的建设处于停顿或半停顿状态,给中国的经济建设造成了重大损失。
与此同时,1960年7月,赫鲁晓夫摧逼中国政府还债。斯大林时期,苏联政府曾给予中国政府一些贷款。中国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向苏联购买的武器,也以贷款形式记账,共记人民币58亿余元。其中大量贷款是购买武器的费用。赫鲁晓夫妄图以此卑鄙手段压夸中国共产党。当周恩来表示暂时有困难时,苏联外贸部副部长竟然指着人民大会堂的大型陈设山石说:你们如果没有别的东西,这个就很好。为了还债, 8月10日 ,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全党大搞对外贸易收购和出口运动的紧急指示》。(《周恩来传》第1547—第1548页)。
赫鲁晓夫逼债,对中国的经济困难,无疑是雪上加霜。中国人民是有骨气的,宁可勒紧腰袋,忍饥受寒,也要还清债务。当时中国工业处在起步阶段,出口主要产品是农副产品,在本来就处于粮食严重短缺的情形下,1959年全国粮食征购量、出口量达到建国以来的最高额,征购674亿公斤,出口41. 6亿公斤 。1960年征购5I0. 5亿公斤 ,出口26. 5亿公斤 ,出口量与丰收的1958年相等。1961年,粮食开始调入和进口。(《中国统计年鉴》(〈1983〉第393、第422页)。
赫鲁晓夫的压迫,使中国工业和国防事业的发展,陷于严重危机。资金短缺,靠从农业中挖潜力获取支援。广大科技人员挺身而出,一代有骨气的知识分子,靠党的领导,靠人民的支持,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了一条自力更生的发展道路,苏修集团的压迫,激起了中国人民的奋发图强。
2、关于“左”倾错误的贻害
大跃进运动、人民公社运动中发生的“左”倾错误,主要是以下两个问题:
其一,大跃进中的浮夸风,使国家对粮食产量的估算和统计失实、失真,因而发生了征过头粮的错误。
1958年粮食获得丰收,但在浮夸风中却估计严重过高。1958年8月,中央政治局北戴河扩大会议估计并正式公布1958年粮食产量将达到3000—3500亿公斤,比1957年增产60—90%。1958年底,有关部门根据各地区汇报,把预计“产量又夸大为4250亿公斤(1958年12月 7日中央批转谭震林、廖鲁吉报告《关于农业生产和农村人民公社的主要情况、问题和意见》)。
按照这个产量计算,全国平均每人粮食占有量为 650公斤 ,早已超过需要(《当代中国的粮食工作》第105—第109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
1959年8月16日 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公报虽然指出“过去发表的1958年的农业产量的统计偏高”,认为经过核实后的粮食的实际收获量为2500亿公斤,但仍然严重高估。实际上,经过后来核实的1958年全国粮食产量低于公布数字,只有2000亿公斤。根据严重失实估计,当时得出了粮食已经多得吃不完的假象。 1958年10月12日 的《人民日报》算账说:一个人“放开肚皮吃饭”一年能吃大约500斤上下。而仅尚未收获的薯类和晚稻产量,全国人民每人平均可有 275公斤 ,也即全国人民放开肚皮吃一年也吃不完。这种错误判断,埋下了征过头粮,使农民挨饿,甚至发生饿死人的祸根。
其二,人民公社运动中的“共产风”,把农民的生活资料和少量的个体生产资料,一律归公,农民的个体储备一扫而空。同时穷队、富队拉平,出现了一部分人剥夺一部分人的情形,平均主义导致了大家都穷。另外,被认为是共产主义因素的公共食堂,造成了粮食大量浪费和思想上的极大混乱。据国家统计局1960年1月的统计,全国农村先后办起了 39.9万个公共食堂,参加吃饭的人口有4亿,占人民公社总人口的72.6%,其中主要产粮区的河南、湖南、四川等7省市区达90%以上。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口号是“放开肚皮吃饭”。有的食堂三个月吃掉一年的口粮。常年农民一家一灶个体吃饭,瓜菜代、低标准,老、少、年平均200斤粮。吃公共食堂不到3个月便把一年的口粮吃掉了。以河北省为例:省委在1958年9月发出文件,宣布食堂“不限量吃饭”;两个月后又不得不要求薯粮搭配;再两个月即1959年1月,全省农村己经普遍出现饥饿:到5月己有55个村255个食堂停炊。“共产风”把农民掏空了,吃光了!农民抵御灾害的能力降为零。
于是才有了饿死人的惨剧发生。
民间评述意见:
1
*以上是关于“三年困难时期”的基本情况,应该说是比较客观的。
刘少奇在大会上说:总路线是完全正确的。但几年来在执行中有偏差,主要是更多地注意了多快,注意好省不够。“不是路线性质的错误,而是在执行总路线中的问题。”问题是反毛者们嫁祸于毛主席,对毛主席进行污蔑和攻击。当时,毛主席处在二线,不主持日常工作。对于“执行总路线中的问题”,应由在一线主持工作的领导人承担责任。
为什么1957年后连续发生“极左”错误?如果说领导水平不行,为什么会成为国家主席、党内二号人物、党的接班人?如果说领导水平高,为什么会连续发生重大错误?
2
三年困难时期是从1959年的下半年开始一直持续到1962年的上半年。
这么深的一道疤,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当时领导总结出的结论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我们实事求是的讲,天灾确实是事实,北方持续大旱,甚至有些地区常年不下雨,黄河等河流长期断流,而在南方和沿海城市却暴雨频繁,水灾不断,并且东南部沿海地区,5个月内就遭受了11次台风的袭扰。
据统计:1959年全国受灾面积达4463万公顷,主要集中在主要产粮区;1960年全国受灾总面积高达6546万公顷;1961年全国连续第三年发生特大自然灾害,受灾面积6175万公顷;而当时全国的耕地面积也就是一亿多一点,什么概念,连着三年一半以上的耕地受灾。
如果只是单纯的自然灾害,国家有很多办法,比如发赈灾粮,或者合理的调配,保证全国人民起码不被饿死。
但是,当时“浮夸风”盛行,毛主席作为舵手,肯定是想带着人民更好更快的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当时某些领导为了迎合上级的意思,为了自己的政绩开始逐渐的脱离了“实事求是”,这就直接导致了“高征购”政策,你一亩地就能产上万斤,那上级第一就是高征购,第二就是减少粮食的播种面积。这里面是从上到下都脱离了实际,底下的人虚报,上面的人也没有做调查,因此制定了错误的政策。当时身居二线的毛主席对于亩产万斤那是压根就不相信的,也写了《党内通信》-毛主席的一封公开信,揭开当年真相。
船大难掉头,政策偏了,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可避免。再加上“大跃进”当时过度强调钢铁生产、忽视了农业发展。
天灾、人祸这是主要的内因,外部的因素也不可忽视,当时我们还欠着苏联的外债,这些外债主要就是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军火,抗美援朝期间,我们从苏联购买的武器;另外一部分是基础建设援助债务,就是苏联当时援助中国基础建设所提供的材料、设备以及专家的费用。为了还债,中共中央专门发文用“出口农副产品”抵债。在本来就已严重缺粮的情况下,让灾情进一步雪上加霜。
回头想想,我们的共和国一路走来是多么不容易,人一辈子没有一帆风顺的,总是会遇到沟沟坎坎,国家也一样,正是这些巨大的伤痛,让我们深深地知道了痛苦的滋味,从跪着到站起来,从站起来到站直了,从站直了到走不稳,从走不稳到今天的高速奔跑,不容易。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一定要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奋发图强。
来源:党史博览,乌有之乡,《抹不掉的记忆:共和国重大事件纪实》张广友/著,书友互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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