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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守护营待了两年多,初在清华桥,继之调到潦河桥,兼职为排长写汇报材料。未几,我又被调到连部所在地白河铁路大桥,任文艺班班长。我们有个由板胡、二胡和笛子组成的小乐队,我和其余成员都会演唱,内容是《红灯记》、《沙家浜》和《智取威虎山》等革命样板戏经典唱段,有合唱,也有独唱,高音部都不成问题。为文艺演出,我还作词谱曲,有歌曲,有豫剧唱段,很受欢迎。这都得益于我早年自学简谱,野地练声,以及在大队宣传队作词演唱所积蓄的艺术素养。守护营是一个崭新的天地,我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有词为证:
浪淘沙
1971年6月19日
焦枝铁路白河桥执勤
白水入东天,凭栏鸟瞰,遥看影山隐白练。
唤住激流行且慢,莫驱太远。
去年五月间,曾临游览,寄心抒情赋绝言(1)。
变幻无常今又是,沧海桑田。
注(1):《登影山》中有“依稀陌渺心如饥,何时高峰方登临”的短句。
忆秦娥
建党五十周年庆刊
1971年6月29日
数往昔,天翻地覆半世纪。
半世纪,叱咤风云,群雄奋起。
先驱四海战恶浪,血沃九州谱新曲。
谱新曲,红旗如画,欢歌盈宇。
十六字令二首
1971年8月17日
送何君赴新驻地,冯君作诗赠之。予谓其词意太伤感,因步其韵作词二首书赠之。
一
念!
握别南北两不见。
安得见,痛饮千樽干。
二
念!
寄心飞龙权作慰。
同心干,千里共婵娟。
意犹未尽又题句云:
踏平波涛携手来,
茫然目尽独自去。
浣溪沙
为国庆刊作
1971年10月1日
巍巍屹立傲太空,山河装点百衣重,七亿神州日峥嵘。
冷眼向洋看世界,喜我中华有火种,笑迎环宇红彤彤。
1971年12月间,守护营营长亲自主持全营班长集训,地点在九里山。训练的科目一是拆卸、重装枪支,有手枪、半自动步枪和机关枪。二是射击打靶;三是抢占山头。其间作“五言二首”抒情纪实:
一
1971年12月16日
奉调九里山参加班长军训,偶有所思。
秋去朔风紧,冬来遍山白。
竞艳花已谢,独松青依在。
二
1971年12月18日
斯时演习挺紧张,颇有实战感觉,于山头扣拍咏之。
趟尽千壑水,踏遍万山雪。
沙场点兵头,峡谷飞战歌。
满江红
1972年3月5日
斯日风和日丽,有常、段二君来,陪游鸭河口水库。登堤眺望,五垛山缥缈于天水之际。俯瞰水库全貌,茫茫白水一片。时有孤舟如叶,群鸥翩翩,奇景绝妙。大堤南端,有纪念碑一座,镌刻当年修堤盛况,始知1958年大跃进十万之民工,成此奇勋。深有感触,即扣韵记之。
茫茫白河,泻千里,五垛山下。
浪淘沙,汛期横溢,祸灾人家。
屈指为患五百载,何人敢与争高下?
凭谁怜泪似东逝水,人如沙。
党领导,民力大,断洪流,砌石坝。
毛泽东思想,辉煌广大。
十万禹王齐踊跃,静静平湖出高峡。
沧桑地,喜看鱼米乡,乐万家。
沁园春
1972年8月1日
为守护营二连八一刊填词
“副帅”亮相,才穷伎尽,折戟沙场。
想当年战事,戎马驰骋,少年英豪,“常胜”名将。
老来弄权,欲壑难填,庐山会议露锋芒。
尔知否?今日何日也,斗胆逞强。
战士横眉冷对,怒发檄文如投枪。
使“精神万能”,付诸汪洋,鬼魅魍魉,一扫而光。
笑指群丑,“超才”何往?
“天马行空”坠异邦。
正道矣,与我党我军,秋毫无伤。
读后
1972年
今日始读《红楼梦》,语言诗词构思精。
莫道惹得后生痴,甄隐贾村别有情。
十六字令
1972年10月
在连部会议上,见汤君日记字迹清秀,欣然题之。
笔,
舞向云间只手挥。
添彩霞,
太空景更美。
四言一首
送田君调任九里山三连
1972年10月31日
君跨龙首,吾伏龙尾。
共守大业,同承朝晖。
汗水挥洒,江山更美。
志同道合,佳话永垂。
西江月
送付君调任九里山三连
1972年10月31日
今送故人北去,笑谈醉登桥头。
以手推曰君去吧,却道早归同游。
高天悠悠白云,脚下潺潺清流。
回首付君已不见,风飒飒好个秋。
可惜好景不长,在1973年初,已有不祥之兆。据说,全国在岗“吃公粮”的人员太多,要下放四十万之众。河南省委书记耿其昌(106政变后被判刑23年,死于狱中)拍板解散守护营(2千多人)。闻此消息,余心中闷闷不乐,写了一首七言诗抒怀:
自咏
1973年2月底
是日夜,在白河桥头值班站岗,已闻省政府发文、守护营解散、交枪回乡的消息。
长河漠漠千嶂暗,铁桥挺挺凭栏杆。
抱肘愈觉晓风冷,衿袖何耐五更寒。
引领长啸怅枵薄,俯首低吟喑无言。
岂堪寂寞听鸡叫,躲进岗楼待日斓。
到了3月间,风声愈紧,作“五言”一首:
守护营解散前夕
1973年3月
蒼条发新芽,韶华添白发。
昨日践万径,今夕窼何家?
应律熏风暖,不染鬓如麻。
日饮浮大白,夜梦游春华。
未几,传言成真,军分区汪副司令和县委王副书记带着每一位武装民兵老家的公社副书记、大队副支书,来到了白河铁路桥上。他们让副支书各自挟持本大队武装民兵交枪弹,这的确是很高明的策略。即使这样,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交枪,试图反抗。我与王副书记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激烈辩论,眼看着已经没有希望了,便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枪弹(后来我和王还成了好朋友),跟着公社副书记(文革中在县委的老相识)和大队副支书回到了宛县招待所。一些弟兄还不死心,交枪后又组团上访,先后到了郑州省委大院和北京国务院信访局,均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