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十周年

1989年9月24-27日

手持权杖的人，可以指鹿为马，指主为奴；可使江山变色，把天地翻覆。

拥有金钱的人，可以镶金错银，招摇过市；可下酒海使神弄鬼，可入肉林拥翠抚姝。

我，一个小小的书蠹，有人戏称精神贵族。

属于我的，是一管秃笔，几卷破书。

不过，我可以自豪地宣称，我拥有的是一个世界。

那世界，比天空，比海阔，

在那里，我可以飞翔，可以小憩，

可以长啸，可以痛哭，

可以写出春夏秋冬，可以画出美丑善恶。

该歌者我歌，该诅者我诅，永远充实、自由、满足。

我曾经泪水长流，我还要大声疾呼：

当今世界，人与人之间，应该互相制约。

只有制约，才有平衡，

只有制约，才有民主，

只有制约，才是通途。

那些反对制约的人，不是既得利益，便是居心叵测。

正是缺乏制约，才有魍魉畅笑，民怨塞途。

太阳啊，黑子果真能遮住你的光辉吗？

镰刀斧头啊，两个二十八年的风雨，果真销磨了你的锋芒？

既然创造了一个世界，就奈何不了小小的寄生虫？

不幸的预言，果真要应验吗？

为何一忍再忍，让那些自称公仆的人，明火执仗欺主。

快快打开地狱之门吧，把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把那些民贼国蠹，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让那美好的世界，重现光华，青春永驻！

                 无题

            1989年11月2日

岁在不惑之年，喜听活诸葛申凤梅越调唱腔录音，忆旧抒怀。

束发投笔从元戎，十载沉浮幻千重。

忍看万众争一粟，一夫独向首阳（1）行。

难哺子女囊中羞，自甘淡泊两袖风。

    幽居不思天下事，半掩房门听申声。

注（1）首阳山，伯夷、叔齐隐于此，不食周粟，采薇而食之。

             燕子

1990年6月7日上午

呢喃双双飞，来去复匆匆。

筑巢旧时屋，不入帝王宫。

                 梦

1990年7月8日

接二女放学途中，与褚君谈及人生沉浮，宦海风云，多有感慨，偶成数句。

梦是什么？

梦是贪婪，是占有，是阴谋，是掠夺。

旧梦破灭了，新梦重新来过。

从王莽到“日不落”（1），

从拿破仑到希特勒，

一部历史，就是一串零的长河。

梦是什么？

梦是理想，是实践，是奋进，是超越。

旧梦失败了，新梦从头求索。

从万户（2）到加加林（3）

从莫尔（4）到马克思，

一部历史，恰似天际虹桥一座。

注（1）16世纪西班牙国王自称“日不落帝国”。（2）明代幻想家，乘自制火箭升天。（3）第一个进入太空的苏联宇航员。（4）空想社会主义奠基人，著有《乌托邦》一书。

             冬月

1990年11月24日

是晚停电，与家人漫步庭前，妻儿见新月清光如洗，稚兴勃发，竞相吟诵嘻戏。妻笑谓余曰，古人作七步诗，汝能否？余沉吟少顷，勉力凑成数句。

半轮冰盘悬南天，吴刚玉兔只不见。

残桂飘零不堪说，欲睹芳华待来年。

              感时

1991年1月4日午前

前日午后，闻宛城专区李某晋升浙江省要职，感慨良多。晚上，酣睡后起而方便，偶有数句入脑，诧异之至，盖因心仍系之之故。天寒惰于笔记，清晨只忆得首、2、7句。4日有客，未暇思之，客走，不忍弃之，搜索枯肠，乃成此篇。

老圃无芝（1）夸浮风，小李（2）有花（3）花杭城。

炎日昭昭尚不察，冷月昏昏更难明。

中原自古多术士，灵旗变幻妙无穷。

未忘信阳有饿殍，忍看一鼠戏生灵。

注（1）吴芝圃。（2）靠副县长丈母上位的农家大学生。（3）吹牛皮。

          无花果

1993年8月23日

在你的世界里，

没有喧嚣，没有炫耀。

却总是悄没声的，

敞开你的心扉（1），

给人一个惊喜，

和你那最甜蜜的微笑。

注（1）无花果成熟时，顶部裂开，露出鲜红而甜蜜的果肉。

参加济源会议途径洛阳

            游白马寺

1994年11月12日

洛阳马寺越千年，重殿叠阁钟声（1）喧。

山门左右埋二祖（2），文化东西一马牵。

善男信女纷沓至，心香愿表化青烟。

佛陀高踞开口笑，施主可曾知佛源（3）？

注（1）马寺钟声是洛阳八大景之一。（2）指印度来华二僧，埋骨寺门内两侧。（3）白马寺有“祖庭佛源”之称，这里指佛教的产生和佛教的本质。

     随学校组团出游旅途组诗

1995年7月12日-14日

一

          过武关思古

车跃商洛觅旧踪，闯王何处曾屯兵？

若非劫后再秣马，焉能宛洛振雄风。

二

            商洛行

陕边无数山，满眼不毛地。

多少雄杰血，不染关山碧。

三

            潼关吟

潼关埋白骨，几多逐鹿魂。

雄姿依旧在，不见夺关人。

四

            登华山

    少有涉险志，无缘踏青云。

    遍寻绝顶处，可有论剑人？

五

           西安长歌

多年梦求，纸上谈论，今日终上三秦。

问汉祖何在，唐宗何在，黄王何在？

持一管秃笔，二掬心酸，三杯啤酒，祭我中华先烈。

遥想当年，周家天子，曾言率河之滨，莫非王土。

奈何博千金一笑，烽火几明灭？

刘季提三尺剑入城，阔论兄弟赀财。

可知《大风》（1）难继，平帝饲莽孽（2）。

贞观君臣，舟水绝唱，后来凭谁曾记？

黄王雄师初来，破朱户，齐天下，空前壮烈。

恨竖子（3）反水，泰山饮刃，何等惨切！

噫唏，泾水逝兮渭水流，不复见当年雄姿英杰。

倩何人重倡《大言》（4）早除蒙尘，再现伟业。

注（1）刘邦《大风歌》。（2）14岁的汉平帝刘衎被外戚王莽（皇后之父）毒杀毙命。民间传言：“刘邦斩蛇起义，蛇魂索命：‘还我命来。’刘邦答曰：‘山上哪有命还，到平地再还。’平帝果然偿还了性命。”（3）叛徒朱温。（4）宋玉《大言赋》：方地为舆，圆天为盖，长剑耿介，倚天之外。